岳恒见虚虞有些吃不消，生怕操之过急会要了虚虞的性命，便坐在了一旁的木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从铁窗外照进来的微微月光。

虚虞不想和岳恒说话，闭了眼睛休养生息。因为她知道，唯有休息够了才能让丢失的灵力全部恢复，恢复了灵力她就有和岳恒对拼的资本，虽不确定就能胜过他，但是逃出去还是可以的。

“我讨厌你天赋异禀、资质过人，我讨厌你左右逢源、善得人心，我讨厌你受尽宠爱、众星捧月，我讨厌你不争不抢，却又什么都占。在你没入月灵仙山之前，我一直都是那个天之骄子，是师父面前的佳徒良将，是师兄弟跟前的温柔尊长，师妹是你的出现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岳恒话说到一半停顿了片刻，眼中好似出现了晶莹的泪珠，“这些都不是最难过的，最伤人的竟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比我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二十六岁时，我的修为就快达到大成境界，然而就是那鲤鱼跃龙门的一跳，竟耗费了我十二年的光景，而你虽然经历了一次飞升失败，但是在星灿的帮助下很快就突破了大成境界，你说这世界有多么的不公平，若不是后来我发现了吸食妖丹能够突破修为，可能这辈子我都突破不了大成结界······”

虚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以为月灵仙山上的求仙问道者皆是刚正不阿、心思纯良，未曾想名扬一时的大师兄竟是那个邪修的创始者。

“师兄你可真悲哀啊，你知道为什么你迟迟都不能突破大成境界吗？”

“为什么？”

“世间有善恶，修仙分正邪，你心中一直都是怨念、争抢、攀比这些杂念，若是被你快速的修成了大成境界，岂不是玷污了正道修仙者的本心？”

虚虞的肺腑真言就好似黑夜里的火把，点亮了岳恒心里的熊熊怒火，气急败坏的他头脑一热，回手就又赏了虚虞三枚灭骨钉。

当灭骨钉刺入体内的瞬间，虚虞只觉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接着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衣袂流淌到了地上。

“师妹，你坏就坏在这张嘴，倘若你能服个软、求个饶，我可能还会考虑留你一命。”

岳恒走到虚虞的面前，用手抬起虚虞那如霜打茄子般的脑袋仔细的看着。

十五年了，他这个师妹到是越发的水灵了，当初若不是她抢走了他的一切，他们现在可能是无话不谈挚友、是武学上的切磋对象、是道义上的辩论对手、也可能是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若不是道不同、性格迥异，他还真有可能喜欢上这个心思不坏、天赋异禀的毒嘴师妹的。

身中七枚灭骨钉的虚虞很想回嘴辩驳，但是虚弱的身体确实不能再供给给她支棱起来的力气，她只能耷拉着脑袋任由岳恒数落着她、戏耍着她、污蔑着她。

就在她要昏厥的一瞬，脑中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闻久灵给她的劝告。

那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庆国王后，朝中大臣对她为人处世的态度多有不满，多半是因为嘴太毒、口太直，但那时虚虞只觉得是事实就有必要说出来，强者自然会用拳头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武断了，那时她之所以可以好好的活着不被暗杀，闻久灵一定在背后做了不少的努力。

通过岳恒自诉她忽然又想到了芙茗和慕凡，当初他们都是她最要好的师兄、师姐，可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站在岳恒的身边对付她。这些年她一直也不懂是为什么，她没有背地里害过他们，也没有说过他们的一句不是，今日听到了岳恒的真心，她总算是明白了，她的好是直，是心思单纯的忠言逆耳，然而往往就是这些看似为别人好的话，因为说的太难听，就变成了别人憎恨你的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