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卿真乃孤之肱骨,大汉之梁柱也!此事便按任卿之言而定吧!”
故而此时,他的神色反比太子刘据急切许多。
太子刘据动动嘴,周遭的宦官便要跑断腿。
“殿下!漠南主力已被我军先锋部队重创,正该趁此良机,率大军直奔范夫人城。
“正是!”
难道他任平的性命,便比我大汉边境数万百姓还要重么?”
为首的黄门接了旨意后,哪里敢怠慢,连忙暗暗示意手下小宦官,去为殿下传旨。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望,不负任将军所期。”
再是急切,礼数不能忘。
“卫副帅,莫要再言,孤意已绝,若孤连任卿都护不住,何谈护万民?
许野听到卫广的催促后,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而是继续面向太子殿下接言禀告。
在刘据眼中,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当日的巫蛊之祸。
他这里喘口气,太子刘据和副帅卫广,却都等不及。
卫广现在深受当局者的迷困,只能看到许野带来的好消息,以及未来自家战局的有利转变,却是忘了,如果只是为了报捷,许野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他也无需如此急切。
“任将军命臣向太子殿下转禀,其身上伤势并无大碍,殿下无需挂念,只需派些医师药品,随臣一同赶回营地即可。
还不待太子刘据催促,卫广便先开言询问道。
卫广听到帐外之人言语,脸上已经露出淡淡的微笑了。
许野还待继续与卫广争辩,却是被太子刘据一声喝令,直接封了口。
“诺!”
许野见此,也不迟疑,直接回禀道。
太子当面,赵三箭自不敢妄言。
“禀殿下,我军两日前,在距离浚稽山不过二百里之地,发现了由叛将李陵率领的三万匈奴骑兵,任将军同赵老将军定下计策,派都尉马长海,领兵五十星夜前往匈奴驻军之地,以计诱之,李陵中计,统兵追逐半夜,至先锋军营外二里,同我军展开鏖战。”
“孤安!”
太子刘据闻言,当即停住了脚步,不用他发话,其身边黄门,闻声后,已然先行一步,带着几个小宦官,急匆匆的去迎许野了。
他明白,这满朝臣子,就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童,他们所求不一而足,但若是在自己这里得不到满足,平时畏惧于帝皇天威,不会表露出来,但只要自己稍显颓势,他们不趁机在自己身体上扯下来一块肉,便已经算是忠心了,想要他们拿自家性命为赌注尽忠,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时躲在城中的叛将卫律,仅有数千兵马,如何敢和他抗衡?
“殿下,卫老将军所言甚是啊!”
若只是如此的话,任平和数万边民一对比,太子刘据立马就会有决断,他根本不会犹豫,直接便要选择数万边民。
“殿下何在?我是许野,我要见殿下,我有先锋部队的紧急军情!”
“宣!”
卫广听到此处甚是高兴,他情不自禁的起身,给太子刘据贺喜。
卫广闻言,冷笑一声,不见丝毫恼怒。
反观汉军可以用范夫人城为据点,四处派兵,巡查整个漠南草原,使匈奴在漠南绝无一寸放牧之地。
待到太子刘据稳稳坐在大帐主位后,他方才挥手示意许野开始禀告。
“战况如何?任平,赵充国现在何处?我军损失多少兵马,他们几日能够撤到此地?”
没有主将,兵再多,亦无用,卫广乃沙场老将,焉能不知这道理?
卫广见太子刘据的眼神变了,虽是心中万分不愿,却再不敢继续进言。
此时大帐之中,最为纠结挣扎者,莫过于太子刘据了。
任卿乃是父皇与孤的肱骨之臣,焉能有失?”
自然卫广也不好在此时继续劝谏,太子刘据脸上的怒意,帐内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太子刘据不禁飒然泪下,好半天,他方才出言。
“卫副帅,传孤的旨意,全军即刻整备拔营,增援任卿,派一队骑兵,先行带上所需医药,火速前往先锋部队救治任卿。
现在已经确定了任平所部找到漠南的匈奴主力,并对其加以重创,这个时候,卫广便没有被两路夹击的后顾之忧,只要他能一举拿下范夫人城,那匈奴人在漠南,便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他只不过是怕霍光抢了自己的大功罢了。
许野见此,心中忧急,却也顾不得身份之差,当即指着卫广,顿足叫道。
虽然在之前,太子刘据隐约间,已有预感,但是他并没有敢往此处深思,今得了许野之言证实,刘据虽惊不乱。
没经历巫蛊之祸的太子刘据,不会有这个想法,他只会觉得,自己是大汉太子,未来的大汉皇帝,只要他行事正派,为天下百姓着想,底下的臣子,就会拥护他。
军中缺药,再这么下去,任将军恐不能久持,还望殿下,速速支援救治!”
反观太子刘据,却是将身下座椅,捏得“滋滋”作响。
区区匈奴蛮夷,孤能打出一次战机,便能再打第二次,第三次!”
“好了!尔等皆住言!”
再则,对于战局的理解,太子刘据不如卫广,任平,但是对人心的把握,他却自认为不输二者。
我军距离范夫人城不过几百里,今夜便动身,区区数日便可抵达,此时范夫人城守军,孤立无援,臣敢保证,不消一日便可攻下范夫人城,若一日攻不下,臣愿以死谢罪。
“臣不敢!”
他虽跟随任平时日尚短,但却对任平的为人,深感钦佩,尤其是对方极为礼遇他们北地游侠一众人等,焉能不让他效死力?
卫广未曾注意到的细节,皆被太子刘据看在眼里,故而他对于卫广的贺喜,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等待许野的下文。
一旁的卫广闻言,心中亦是一惊,暗道:莫非前线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赵三箭言罢,大帐内众人久久无语。
如此风浪都被自家挺过来了,世间于他,还有何事可惧?
整个巫蛊之祸中,一直坚定支持他的,只有卫家和自己母后,其他外臣,将领,即便都知道江充乃小人奸佞,但却无一人帮他,包括先前的卫家门庭下属,北军护军任安。
“臣赵三箭拜见太子殿下,恭请殿下圣安!”
反观太子殿下,真到事临头时,倒是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