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寤满意地看着竹溪彷佛入睡了一般安宁的脸，眼也不眨便抬手活生生掏出了竹曳的魔心丢入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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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晏楞楞举着茶杯，茶水都凉透了也没有喝的意思。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是见过辛寤的。

那时的辛寤乘鸾驾、披金衣，领着若干仙君到西天赴法会。而他跟闫涣焺彼时还未修成人形，一龙一凤就窝在一颗大梧桐上远远看着。

他模糊记得那时他看着鸾驾上持花端坐的辛寤问闫涣焺：“老凤凰，我听小妖怪们说西天灵山有菩萨，眉衔慈、目含善，面若白莲手持青花，我看那个人就很像。”

闫涣焺抬翅膀扇了他一下道：“劝你多读写书你不听，现下好了，活了两万年了，连天君和菩萨都还分不清。”

“有何区别？”君晏一扫尾将它的大翅膀打了回去。

闫涣焺故作高深道：“区别可大了，菩萨那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可这天君则是掌管众生无情无爱。说白了就是菩萨看谁都想度化，而天君看谁都是蝼蚁，人妖仙魔、生杀予夺在他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君可真够变态的~”

君晏话还没说完，那鸾驾就停在了他们旁边。辛寤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但表情眼神如木雕一般丝毫不变。他只淡淡瞟了一眼，无甚情感地说：“同孤一般天生地养，难怪灵力不同于常，愿你二人日后亦能造福苍生。”说完便又不急不徐地走了。

那时君晏瞥着辛寤的眼睛，彻底明白了闫涣焺口中的“看谁都是蝼蚁”是什么意思。他在那个人眼中看不到生气也看不到死气，他彷佛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偶，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彷佛世上只有他，和除他之外的一切。

“按理说天道在上，三界应当追求平和，既是无情无爱为何会让他来掌管？”君晏不解。

闫涣焺道：“或许正是因为他无情，三界在他看来都一样，所以他不会讨厌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他要做的，只是维持天道秩序不崩。”

“那他活着真无趣~”君晏撇嘴钩了个果子丢进嘴里。

再次见到辛寤，已是他率众杀尽了一干恶神之时。

那时他与闫涣焺一起冲入了辛寤的神宫，二人一破宫门便看见辛寤一袭白衣已经被魔气侵蚀，黑白纠缠做一片。而他正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刺进了辛寤胸口。他看见辛寤流着泪但嘴角释然地笑着亲吻了那个姑娘，然后二人就这样消散在了他眼前。怕辛寤的神魂再造杀孽，君晏即刻将二人收入了十方印。

“原来天君也会有感情啊~杀了这么多人，我以为他已经疯了。”闫涣焺摇着扇子感慨。

“我现在倒是明白他无情无爱，为何天道还让他掌管三界了这么久了。”君晏抖落暮歌剑身上的血珠颇有些调笑的意味道：“以辛寤的神通，若不是那位女子，哪怕单独对付他一人，你我联手恐怕都得打上个十年八年~”

闫涣焺摇着扇子感慨不已：“辛寤活了几十万年却不知悲喜，不懂爱恨。不曾想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最后竟会因为爱之一字差点毁了自己掌管数万年的三界，只是可惜，无人知道那个姑娘究竟是何等美人~”

“你还真别说，打了几百年，我甚至都不知道辛寤身边有个女子。”

“他这也算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