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众人草草寻了些树皮野草充饥。纵舒给季临潜又换了药扎针,季临潜终于醒了过来。
“皇兄,可有对策?”
季临潜听了季临沨的话,沉默良久,看着天空发呆,眼中一片空洞。
“临沨,走吧,带着轻蓑走。也别回玥都了,蓝家家主必能保你一辈子的。”
季临沨惊怒道:“皇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走,要走也得带着你走。”
季临潜靠着树干坐起来,苦笑道:“带着我,你觉得你还能离开西陲吗?若陈灿真与洛国合作,那么他们要的只是我。”
季临沨怒不可遏,大喊道:“胡说!明明该来的是我!皇兄不必再说,我会想办法!”
说完季临沨便怒得双眼发红,甩袖离去了。
“苏将军,带他走吧。”
季临潜萧萧,转向了吴崖。吴崖一愣,道:“你怎么会~”
“《玥国将军录》一书中有将军画像。临潜不才,身为太子,收不回飞纱与端门二城,却也不能丢下三阳城。我当为国捐躯,可临沨他不该,我恳请您,带他走。”
吴崖与轻蓑诸位皆是一震,良久,吴崖朝季临沨行了个礼,低头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太子尚在阵前,我等岂能后退。”
“将军!”
吴崖抬手答:“太子殿下,若是我们真怕死就不会来此,公子也一样。况且,若您死了,公子也绝不会好好活着。无论您信与不信,吴崖言尽于此。”说完,他转身朝众人朗声道:“此战,诸位随我誓死保护太子与公子!”
“轻蓑得令!”
季临潜仰面流下了一滴泪,闭眼又哽咽到开不了口。
纵舒又蹲下给季临潜喂了药,扎针的时候,他浅浅笑着,温声道:“公子曾说,您是玥国最该坐上王位的人。我们都不信,也不愿听。现在看来,公子的眼光当真极好。”他落下最后一针,笑道。“太子殿下,此药服下,能保你一天之内不会疼痛,两天之后必会昏睡三日不醒。无论如何,纵舒都希望您与公子活着。”
“可笑,当真可笑!”季临潜捂着脸大笑。“为将的不闻不问,你们这些饱受玥国朝政迫害的、最该痛恨玥国的,却在这拼命守护。图什么、图什么呢?”
纵舒将药放在了季临潜身边,幽幽收着银针。
“能图什么呢?不就图这片吾生吾长的土地上再也不会出现我们这样的人,图万世安宁,无人再走我们今日走过的路。”
“若我能活着回玥都,”季临潜依旧掩面,声音却低沉了许多。“定还轻蓑今日之情,给你们一个这样的玥国~”
他尾音低低的,低到几乎不可闻。纵舒却朗声笑了,答道:“好!轻蓑等着那一天!”
另一边,季临沨冷静后,还是决定派人先向胡元的镇北军求助。哪怕他们战死于此,也绝不能让三阳城沦陷。
“张桦,你带几名腿脚快的将敌人引诱至此,金风玉露,天罗地网有多少放多少,就围着清水潭外围设。能动的便在天罗地网下一层设伏。”
“如何设?”
“挖坑、木箭,绊马索,能做出来的都做!”
“好!”张桦起身。“我这就去吩咐。”
“纵舒。”
“在!”
“俘虏现在一共一千五百人,你负责盯梢,木箭就让他们做。”
“得令!”
“老忠。”
“公子有何吩咐?”
“你带人回悬崖,快速寻找石头木块堆在崖边,随时准备支援。对了,把我皇兄带上去。”
“公子~”
“这是命令!”季临沨直接拿出了执蓑令。
老忠拧眉看着吴崖,吴崖也只得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