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多生变故,当日季临潜与则裕就带着一半金甲禁军赶往了雨花城。而云落中途醒一次却又昏睡过去,季临沨放心不下,便留重伤未愈的云舒与金风,还有年纪最小的小旗在此照顾。后来见关月月泪眼迷茫,又借与关守西商议夺城之事为缘由,将吴崖也强行留在了三阳城。关守西虽对吴崖当年不辞而别一事耿耿于怀,但眼下他更心疼妹妹,在听到季临沨的指令时,嘴上还唠叨着骂吴崖无用,眼角都快笑出花来了。
吴崖自是不肯,奈何季临沨这边下了死令。命他在云卷能自如行动前都不得离开,否则就告诉蓝尧行他不听指挥将他调遣回江南。吴崖勾着关月月的手指,目送季临沨带着大军远去,哭笑不得道:“我算是知道公子这些跟谁学的了~”
云舒捂着腰腹,淡淡笑道:“那您是没到过玥都,公子对那位,可真是崇敬有加。”
“诶~那位确实了得,只是公子毕竟年幼,又是第一次上战场……”
云舒扶着门框道:“统领,当初您也支持了公子作为执蓑人,难道还不相信他的能力?”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他的对手可是洛国。玥国与洛国打了多少年了,他们岂是等闲之辈。公子久居深宫,再怎么熟读兵书也是纸上谈兵啊~”
“那您大可放心,退一万步讲,乌山还在那,云起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何况,”云舒往回走,声音悠悠道。“那位可把张桦也留给了公子啊。乌山与张桦一起,再加上公子的脑袋,再怎么说也比统领您强啊~”
吴崖本来愁眉苦脸认真听着,听到最后脸色剧变就要追上去,奈何关月月把他拽的死死的,还煞有介事说了一句:“不准欺负小孩子!”
吴崖一个脑袋两个大,鼻孔撑圆道:“我没有欺负他!是他~”
“你经常凶他们!”关月月一把拧住了吴崖的耳朵,不顾吴崖面红耳赤的呼声,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回了院内。关守西靠在自己的长枪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苏无涯这混账!竟敢骗我的兵,就得月月治他!”
去往雨花城的路上,季临潜拆下白鸽脚上的信条眉头紧锁,却还是给马车内熟睡的则裕盖了件外袍,将他的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三阳城十里外,玉露提着小旗的耳朵将他从金甲禁军里揪了出来。小旗咧着一口大白牙喊道:“玉露姐姐饶命!”
“小旗!你怎么又跑来了!你看公子怎么罚你!”
季临沨捂着脑门,小旗一双乌黑的瞳孔晶亮发光,端门城急待重整,他只得骂了两句作罢。小旗乐开了花,猴儿似的蹿到老忠马上,揪着老忠的白胡子让他给自己将清水潭的战事、讲公子用兵如神,眼睛比中空的太阳还要闪耀,口中不断发出惊叹。
“诶~”玉露摇了摇头,将水壶递给了季临沨。“小旗的父亲死在了战场,母亲生他时就死了,他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后来他爹死了的消息传回来,他奶奶也郁郁而终。小旗才两岁,话都说不清楚。家主将他捡回来后老忠一直照顾他,只告诉他他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这不,从小就爱听这些事,一听我们要上战场,激动得几天几夜不睡。”
季临沨接过水壶喉结滚动,此一战,又会出现多少个小旗呢~但不是每个小旗都那么幸运,会遇到轻蓑、遇到老忠。
“找机会把他送回江南去吧。”季临沨喝了水,送回三阳城他都能跑过来,最好还是送到舅舅手里。
乌山瞧着小旗大惊小怪的样子,难得挂了笑意。
“那可不能叫这小猴子知道了,不然十个统领都抓不到他。”
众人笑出了声,小旗莫名看过来,又急急催着老忠讲乌山放火之事去了。张桦歪着脑袋看着瘦瘦小小的小旗道:“这小子有这么厉害?”
纵舒将水袋丢回张桦怀里,嗤笑道:“这还是在陆地上,若是在水里,张统领你连他影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