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握紧了拳头，皱眉道：“又是辛寤！”

孟婆声音略大，侧耳问道：“你说什么？声音大些，我听不到。”

君晏收了面上的不悦，开口道：“我问你显生镜落在了哪里？”

孟婆浑浊的眼放空了一会，许久才答：“奈何桥往东十里。只是忘川水流忽左忽右，谁也不能确定它还在不在那。”

“多谢。”

君晏起身就要去，孟婆却把他拦了下来。

“你真是，才跟你说了，你手里的东西可不能碰忘川水，一点点都不能！”

君晏脚步一顿，紧皱的眉心松了些许。手里的天羽翎颤得太过厉害，君晏一时着急，差点忘了还有这事。

“黑无常，过来。”

君晏将目光转向了厨房。孟婆喃喃道：“错了错了，你怎么跟铃兰一样黑白不分，这是白无常。”

黑无常悻悻一笑，只得同孟婆告别。

“你啊，记得带一桶水过去，不然铃兰今儿的孟婆汤可不够他喝！”

黑无常不解，但还是往百川壶灌了一壶水带在身上，与君晏一起向忘川走去。

两人到了孟婆所说的位置。这里一片荒凉，孤魂野鬼都少的可怜。只有贫瘠的土壤上三三两两开着几朵鲜红的彼岸花，映衬在忘川幽蓝的背景下，倒是有几分画意。

“这个东西你拿好。”君晏将天羽翎递给了黑无常，细长的链子在他指尖划过，留下一阵冰凉。“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它靠近忘川，更不能靠近轮回道。否则~”君晏的瞳孔突然聚拢，金黄的光线险些将黑无常的眼刺瞎。“我会让整个鬼城陪葬。”

黑无常一激灵，闭着眼眨了眨，单膝跪下道：“神尊放心！”

等他抬头时，君晏已经变回了龙身，头顶着一团诡异的乌云钻入了忘川里。

“嘶~”

黑无常想起曾经看到生魂跌进忘川的场景，不由盯着君晏的尾巴尖吸了口凉气。奈何桥上，铃兰的汤勺掉进了桶里，众鬼魂与她一起齐刷刷盯着河面。

“神尊、神尊他想不开吗？”

牛头马面齐齐一哆嗦，牙齿磕磕碰碰道：“神、神尊死在忘川、鬼、鬼城会不会被仙宫剿灭啊~”

忘川河里，君晏一入水就感到阵阵刺痛，仿佛有人在他身上割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再用盐水混着辣椒，将他从头到尾淋了个透。但好在他还能忍受，真正叫他忍不了的是，他的金瞳在忘川水中无效，他无法看到显生镜的位置。甚至他一睁眼，眼珠子就要炸裂一般疼痛。忍者剧痛试了几次，君晏彻底放弃用灵眸，只能凭借自己的爪子，沿着河底一路搜寻。碰到个像的，就闭着眼收入皮麟下。

忘川水十分奇特，忽而平静忽而湍急，东流西窜，没有个方向。君晏疼得龇牙咧嘴，还要抵抗河水的冲刷，一会儿就灌了一肚子水。

此刻他才明白孟婆为何要让黑无常带水。这忘川简直是个液体盐巴罐子，一口下去咸得他肠子都疼。

“呼！~”

眼睛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君晏撑在河底露出了硕大的脑袋，大口呼吸这。

“他！他竟然没事！”铃兰望着河面的巨大脑袋，再次惊呆了。因为君晏的进入与游动，忘川河水高涨翻涌，所有人都远远躲到了岸上。四面八方的孤魂野鬼一听有人在忘川游泳，齐刷刷奔向了岸边，一时间忘川两岸前所未有的热闹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