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冲昏头脑,丧失理智的大脑只有一个想法:拿回银行卡!然后把这个不顾别人感受的女人拉黑!
我掐灭燃烧至底部的烟头,拿起尚未挂断的电话说:“必须我本人过来拿才可以吗?”
“嗯。”
她越是表现得淡定,我就越觉得她是刻意伪装,就像那种功成名就的人回到村里,手往后一背,趾高气昂的对前来迎接他的乡亲们爱答不理,好似回家这一趟并不是为了探亲,而且专门嘚瑟自己豪车的。
我越想越气,说道:“好,你等着!”
说完也不给她“嗯”下去的机会,先行结束这通刺激情绪的电话,随手抓来防晒衫套上,换好鞋后下楼。
走出小区,我招手拦下一辆往市中心方向行驶的银联,对方以接到订单为由拒载,一听到“订单”二字,我怒发冲冠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抽出一张递给他强制道:“走不走!?”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笑嘻嘻的接过钱,客气的提醒我系好安全带,然后载着我穿梭于喧闹城市中的车水马龙间。
一路上面对司机的搭话,我烦闷的用点头和摇头回应,就像嘴巴被线缝上似的沉默,司机见我不稀罕搭理他,操控方向盘的手明显收紧,一脚油门直接飚到110迈,强大的后坐力使我左摇右晃,差点吐出来。
要不是赶时间,我必须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即便是晚上,热闹的都市夜色依然是那么迷人,路边的霓虹闪烁着,发出五光十色的炫人灯光,在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市中心的夜晚,是艳丽繁华、灯火通明的;也是冰冷孤独、伶仃冷漠的。
在立交桥上车流中穿梭近一个小时才下来,挺拔的高楼刺激起我的思绪,记得刚来这里时,放荡不羁的我拉着林萱,立誓要努力拼搏早日给她一个温馨的家,可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忘却初心,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对待生活也是得过且过,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林萱便开始对我产生隔阂。
那些诚挚的誓言,如今就像魔鬼一样,审判我的罪恶灵魂,鞭挞我的迷乱神经。
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我甩到前窗玻璃上,我刚要破口大骂,却不经意间瞥见面前小区门口的“井岸华庭”。
我极不友好地瞪了他一眼,刚打开车门,脚还没踩到地面,就被司机拽住,死活要我再给50,说是一路上堵车加上绕远,100块钱完全不够吃饭的。
在这个物价死贵的时代,30公里付100车费已经很到位了!我想都没想便拒绝司机的要求,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他直接来硬的,死死攥住我的外套袖口,告诉我今天不给钱就别想走!
“不让走是吧?”我掏出手机按下,当着他的面拨出去,他被吓得立刻服软,连忙按下挂断,在我下车后一个猛加油闪出我的视线。
眼前小区与还迁房不同,每栋楼都含有西方元素,就连大门都像安检门那样庄严肃穆,刚走近便被保安拦住,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抱歉!请出示小区门禁卡!”
“我来找人拿东西,用不了十分钟就走......”我拿掉他横在我面前的胳膊。
不料这位倔头强脑的大爷呆板又木讷,说什么也要遵守规则,不见卡就不让进。
无奈之下,我只好拨打逢春的电话,让她把卡送下来。
“我在东门,把卡拿下来吧。”
逢春的声音充满疲倦,道:“把电话给保安大爷......”
我照做将电话递过去,保安在接过电话的一瞬间,马上变得卑躬屈膝,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哦,好......知道了......”
接完电话的保安对我露出笑容,用自己的卡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进去。
“没带卡怎么进?”我得理不饶人道,
“这个......额......”他口吃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苍白的鬓角加上支支吾吾的样子,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衰老无比,我顿时体谅对方的不容易,没再计较,径直走进小区。
按照逢春发来的住址,我来到指定的楼下,在门禁系统上戳了戳她家门牌号按键。
大门“咚”的一声打开,乘坐电梯来到15楼,揉了揉堵塞的耳朵,站在门前按响门铃。
从未如此麻烦的来一个地方,简直和出远门旅游一样,但旅游能带来身心放松,来这只有无尽的疲惫。
身穿工作装的逢春打开一条门缝,在看到气势汹汹的我时,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没打算进去,伸出手说道:“我的卡呢?”
“我正在忙,进屋自己找找吧。”
我感觉自尊心被无情践踏,质问道:“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一路跋山涉水跟他妈长征似的,好不容易到地方却换来一句自己找,你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吗?”
逢春趴在门框,露出脑袋,昏暗环境下的素颜依旧算得上人间尤物,不过我没心思欣赏她的盛世容颜,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回我的银行卡,然后断绝这毫无意义的联系。
逢春抬起头看我,说道:“钱包拿回来之后就没动过,我还在工作,麻烦你少耽误点时间好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到十点居然还在工作,敬业态度能与我相媲美,我没空感叹身为部长的她对待工作的认真,因为我和她一样,对彼此的印象好不到哪去。
我一把拉开门,把住门锁的逢春一个趔趄身体前倾,我躲闪不及,下意识伸出双手,她一头栽进怀里,娇小的身躯没有太大冲击力,以至于恍惚中看到她赤红的脸颊。
我一把推开她,说了句“请自重!”她也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褶皱,冷若冰霜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小的厌恶,明明是她自己没站稳倒在我怀中,弄得好像是我强拥她似的!
“借过……”我走上前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叫我自己去找吗?挡在这干嘛?”
她头也不回的走回客厅,留我一人独自站在原地,她身上的香水味还停留在我肩膀上,迟迟未消散。
我侧身进来顺手带上门,眼前的景象令我瞠目结舌,丝毫不输公司的会议室,客厅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这哪里是住所,简直是别墅!
我渐渐相信,合同签与不签,全部由眼前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女人决定,她专注的样子有商业精英风范,明亮的眼眸中有股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
她23岁当部长,我23岁当员工,这种强大的落差刺激着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
一路上的坎坷让我失去和她讲话的兴致,于是在她眼皮底下环顾每个角落寻找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