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甫也很为难。
在吃了一个月的栗子面卷子鸡之后。
师甫不得不承认:没有妮的指导,父善游心法,会在少年手上断了传承。
实际上,妮也完全没看懂父善游心法,但妮有了少年,即使断了传承,责任也不在妮,而在少年。
而师甫的这个承认,并不算违心。
因为,就连他自己,对父善游心法,也是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和什么都不懂没有区别。
只不过,他有了一些猜测,并付诸了实施。
他经过缜密地思考,凭直觉判定,父善游心法应该与不上岸印有关。
在他用白月光强行凿去小荷心上的不上岸印之时,顺手就把父善游心法也传给了小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作为一个被解除了不上岸印的人,与父善游心法会碰出怎样的火花,师甫很期待结果。
师甫不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守门规也不是照抄原文,生搬硬套。
他注重的是精神与风骨地传承。
要是细究父善游心法失传的源头,他的师甫,就已经是个连修行者都不算的门外汉。
至于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失传的,没有记载,无可查找,无可追寻。
为此,师甫闷闷地抽了两袋烟,把孤独的身影,刻在了后山的白月光之下。
妮邀师甫离开白月洞,跟她和少年一起居住。
师甫态度坚决地反对,就像一位固执寡妇,面对流氓地挑逗。
说门规大于天,一年的卷子鸡都不行。
妮嬉皮笑脸的,就像那个流氓,把软磨硬泡地撩拨,持续到夕阳西下,道:
“一年不行,那就两年。”
师甫重重“哼”了一声,甩手离去。
但妮听到有“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如沉闷战鼓,震颤妮的魂灵。
妮暗暗发誓,要让师甫尽可能多的吃到卷子鸡。
可一个月的卷子鸡,已经耗光了妮所有的积蓄。
少年只愿守着,山下的那口小池塘。
他要养活自己,就得饿死那只狐狸一样的小黄狗;反过来也一样,养活了那只狐狸一样的小黄狗,他就得把自己饿死。
妮只能尽量多地刺绣。好在她的绣品,在绣庄里很受欢迎。
“人家都说啊,你的绣品里有神。”妮的刺绣师父这样夸妮,还说妮是她最优秀的弟子。
“有神?
什么是有神?”妮不太懂。
“有神,就是说,你绣得不一定是最像的,但一定是最鲜活的。”
“鲜活?”
“是啊。
你看你的这幅山水。”妮的绣娘师父摊开妮刚送来的“补子”,指给她看,道:
“别人绣的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你的不同。
你绣的山水呀,都在笑。
你最近心情一定很好吧?”
妮“呵呵”乐道:
“师父,你真扯。”
“才不是。
前些日子,你绣的鸳鸯帕子,谁看了,都想哭。
至今都没卖掉呢。”说着,妮的绣娘师父把那帕子找出来,摊给妮看。
妮瞟了一眼,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