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我家老祖,是商量事?”
“嗯?”
“那你带这么多人?”
“哈哈……”白须行商笑出满脸歉意,才低声道:
“这些人,是雁过山庄撒在这个方向的探子,我顺道给收拢回来。”
少年虽面无表情,但能看出,他认可了这个解释,道:
“让他们先走。”
听到这话,白须行商没有丝毫停顿,立即高声喊道:
“我说,三儿啊!”
那边正大声吹牛的一个壮汉,应声跑了过来,恭敬地道:
“东家,您吩咐。”
白须行商先是“哈哈……”大笑几声,才道:
“你带着孩子们先行一步,到了雁过山庄,就说老渠柳氏小祖的意思:
自今儿起,连续三天,摆下流水席,所有过境之人,不仅不收买路钱,还管饱管够。”
那叫三儿的壮汉,答应一声,招呼人,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其余的行商脚力,面面相觑:
对雁过山庄说这话,不是作死他娘给作死开门,作死到家了吗?
白须行商看懂了他们的疑虑,抚着白须,又是“哈哈……”大笑,道:
“大伙还不知道,这老渠柳氏小祖的威名吧?
哈哈……”
他一石激起千层浪。
行商脚力们,喧嚣得如同菜市场,迅速地归拢消息,互通有无,以作出判断……
而他却又低头对少年轻声道:
“我保你三个月,名震英、芮两州!
咋样,这份厚礼不要你还,但人情你得领吧。”
这弄得少年苦笑不得:
我哪里要那劳什子威名。
但人家一番好意,少年不懂拒绝,也不忍驳了人家脸面,只得认下。
心里兀自暗暗叫苦:
这些老江湖,真是……
叫苦归叫苦,答应的人情,还是得还。
只能无奈地低声道:
“说吧,你要我怎么还人情。”
白须行商又是“哈哈……”大笑,也低声回道:
“不急,不急。
到了庄子里再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正如你在老渠柳是小祖一样,我是雁过山庄的二祖。
因我爱笑,朋友都称呼我为‘雁哈哈’。
我与你们老祖柳银环,可是胜过生死之交的兄弟哦。
唉……
以前,我在雁过山庄并不管事。
可这一下,两位庄主、三位当家全死了,我家兄长又远在英州府,只能我来收拾烂摊子。
本以为柳银环那货能来帮我一把,哪知……
怎么样,小兄弟,我够坦诚吧?”
少年不言不语,咀嚼着嘴里的干枣,越想越不对。
他清晰得记得,那两个杀手提到“……说老祖去了任州……”
这雁哈哈却到处寻找老祖……
难道这真如雁哈哈自己所说,雁过山庄管事的被一剑击杀。
那……
少年突然发觉头好大。
因为,他要面对的雁过山庄,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曾派出杀手要灭族老渠柳。
“我要清点你雁过山庄的人口。”少年出其不意地直言不讳,道。
可能是他不懂规矩,也可能是被雁哈哈的平易近人与坦诚感染。
或者就是针锋相对,用最直接简单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这是少年一贯的风格。
不论你雁哈哈是真性情,还是假大空,我按我的节奏,办我的事。
没想到雁哈哈“哈哈”大笑之后,只回了更简单的三个字,“没问题”。
少年有点用力过猛,闪着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