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跟少年三人一起,来到院子中。
院子里摆好了供桌,和各种牺牲。
还有几张八仙桌,碗、筷、酒杯、酒坛等,一应俱全,只等开席上菜。
而天上,却似飘来一朵云,这院子,也就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可凌瓣一直抬头看着那云,“呵呵”笑着,和蔼又慈祥。
少年也跟着去看,才发现哪里是云,分明是一头大大的白雕。
一道黑色的身影,自白雕背上飘飘而下。
而那白雕的身形急遽缩小,等黑影落地时,那白雕只有雀儿那么大,就站在黑色身影肩上。
院外,又传来一声山声震云霄的虎啸,和众人此起彼伏地慌乱惊呼。
那像高头大马一样的黑虎,扑进了院子,每走一步,就缩小一圈,走到黑色身影跟前时,却只是只黑猫。
那黑色身影自然就是庶阿尼。
他神态倨傲,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嫌弃地嘲笑凌瓣,道:
“小花花,你的人怎么还这样没胆量,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家黑猫,咋咋呼呼,不怕被我大哥耻笑!”
凌瓣忙陪着笑脸,讨好地道:
“那不是被你下蛊,弄怕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怪我喽!”
“不不不……”
凌瓣手摇得像拨浪鼓,道:
“是孩子们没出息,是孩子们没出息……”
说着就夸张地去抹额头的冷汗。
可他的额头明亮,哪里就有汗滴的影子。
就是个装模作样。
而庶阿尼,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故作胆怯,嘻嘻笑着,对少年道:
“大哥,对付‘有命花’的这些老油子,就要看你有多无赖。
他们都是以金银为上的人,除了命,就是钱。
若是哪个‘有命花’敢招惹你,你就在这两点上做文章。
我保你无往而不利。”
他又把眼神往凌瓣脸上扫来,切着牙,道:
“我说的对不对啊,我的大司命!”
“营总大人的话,都是金科玉律,谁敢说不对!”
凌瓣此刻已笑成一朵花,媚媚的花,向着庶阿尼绽放。
少年着实于心不忍。
他看着凌瓣这样的斯文人,被恶少一样的庶阿尼欺负。
几次想打个圆场,帮着凌瓣遮过去。
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不敢妄自开口。
结拜的仪式很隆重,也很简洁。
鬼市的主要将领也都前来观礼。
礼成开席,这些主要将领都在院内落座。
据凌瓣所说,今天整个黄冢寨都摆上了酒席,他这个监市所属,有一个算一个,没人缺席。
要的就是营总大人的排场!
对这安排,庶阿尼还算满意。
他举杯先敬凌瓣,即是感谢,也是尊重。
再怎么瞎闹,凌瓣也是他的上官。
礼数不能玩笑,不能打折。
少年照例不愿喝酒。
他那“一杯倒”的酒量,再加上下午还要赶路,也就没有人劝他。
酒席自巳时即已开始,直到午时末方才结束。
少年确实佩服这些人的酒量。空酒坛子已经睡满了小院子,人却都直挺挺地坐着,言语清晰,嬉笑晏晏。
而斯文人凌瓣,也与傲娇恶少庶阿尼聊得正欢。
凌瓣还是和蔼地陪着笑,道:
“营总大人啊,你家大哥,曾杀了我一个兄弟,又拿了我的鬼牌,这些可都要金银才能解决啊……”
庶阿尼却觉得这不值一提,傲气十足地道:
“小花花,你觉着,我像缺钱的人吗?”
“那是,那是……”
“不过,我有个要求,容我和我大哥,去你的十剑冥河法阵里走一遭。
你若赢,这金银你只管开口,要多少,有多少。
若你输……”
“可不敢,可不敢……
若是误碰、误伤了营总大人您,试剑亭怪罪下来……”
“别介。
你这样说,是讽刺我没实力……”
庶阿尼说着,用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桌子。
他那睡在屋脊上的黑猫,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迎风长啸,就像一串炸雷,“轰隆隆”,滚滚而过。
院子里正在饮宴的鬼市将领,齐整整瘫软下来,滑躺在地面。
想来全部鬼市的兵将,也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