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兴一把拦住姚幼宁的手,视死如归道:
“不就是对嘴吹气吗,我来!”
他态度坚决,姚幼宁让出位置。
“大哥,你用手捏住他的两侧鼻孔,深吸一口气再往里吹,吹的时候要包住他的嘴唇。”
她讲得很详细,胖大叔的事提醒了她,回头要把心肺复苏、海姆立克急救法和其他常用急救知识教给家里人。
虽然他们在养身丸的调理下,体魄要比普通人更强健些,但就怕万一。
被撵到外面去的围观群众看到姚振兴嘴对嘴给周师傅吹气,惊讶声、议论声不断。
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也看得出周师傅不是简单的中暑,情况危急,两兄妹是在救人呢。
“希望这两位同志能把人救醒,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一个婶子双手合十道。
怕影响救人,刚上桌的扣肉她可才吃了一小块就跟着出来了。
找了半天也没抓到那个精瘦青年的国营饭店工作人员双手叉腰,朝地上啐了口。
“那郑涛可真不是个东西!被开除了还故意跑来气周师傅,把人气倒后就溜得没影儿了!”
有客人跟他打听,“是不是周师傅害他被开除,所以才跑来报复的?”
“你别瞎说啊,和周师傅有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提高音量,愤愤不平道。
“是那个郑涛自己偷奸耍滑,不踏踏实实学徒转正,反而起了歪心思,偷周师傅的祖传方子卖给隔壁县,被周师傅发现拦下来打了一顿,
他心里不服气,就写举报信污蔑周师傅贪污,后来上面把事情查清楚了,才把郑涛开除的!”
“当初周师傅看他一个人拉扯弟妹不容易,又是拿钱给他妹妹看病,又是教他做菜的,私底下还托我们多帮衬,现在看来,真是好心喂了白眼狼!”
这个工作人员是个藏不住话的,竹筒倒豆子般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人群中霎时响起一片骂声,都是骂那个郑涛不讲良心的。
“哎,都别说了别说了,人好像醒了!”
“……”
经过几组心肺复苏和按揉内关穴,周师傅终于恢复了心跳和呼吸,人也醒过来了。
姚幼宁拧起的眉头松开,整个人塌坐在脚踝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胳膊。
她思绪跳脱地想,还好自个儿穿的是年代文,不是什么逃荒文、末世文,不然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受不住几次折腾就要散架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就算她无忧无虑地窝在家里当米虫,也会有人想方设法地把她折腾散架。
周满汉睁开眼,视线被两张脸占据。
一张是他外甥女何圆圆的,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另一张他不认识,但一看就是傻大个,憨头憨脑的。
姚振兴伸手在周师傅面前晃了晃,见对方眼珠子跟着转,立马亮出他一口齐整的大牙笑开来。
“叔,您可算醒了,把我小妹累够呛!”
他长臂一伸,把人扶着半坐起来。
何圆圆惊惶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她们在周家这边只剩舅舅这一个亲人了,他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她怕她妈也会跟着撑不住。
何圆圆十分后怕,对周满汉说:“您不知道刚才多吓人,要不是幼宁和她大哥帮忙,您可能就、就没了……”
这话不含任何夸大的成分,她虽不懂医,但她探了舅舅的鼻子,有那么一小会儿是几乎没气儿了的。
要不是姚幼宁突然出现,她喊人把舅舅送去医院,至少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到医院,人还在不在都难说。
周满汉靠在姚振兴身上借力,伸手拍了拍何圆圆的肩膀,声音虚弱,“舅舅命硬着呢,阎王小鬼不敢收的。”
说完他又看向姚幼宁,扯出一抹笑,“丫头,谢谢你啊,帮我抢回了这条命。”
“不用谢,我和圆圆是朋友。”说是朋友,两人其实也只是短暂地说过几句话。
姚幼宁抬眸端详周满汉的脸色,伸手继续帮他按揉穴位。
等症状缓解一点了,还是得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