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焱淡声道：“等公告出来，你就去大队报名。”

祁安埋头吃饭，没有像以前那样呛声。

自从被林晓月利用害虎子中毒后，他一直很内疚，觉得对不起虎子和死去的大哥，近来安分不少。

他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听祁焱的告诫，所以现在面对人，总觉得自己矮一头，说话也没什么底气，就干脆不吭声。

祁母想缓和兄弟俩的关系，在饭桌下悄悄踢了祁安一脚。

“这是好事啊，就听你二哥的，去考拖拉机手，这些天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

“我不去。”

祁安老大不乐意，他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挣钱，才不需要靠祁焱。

就是那批货迟迟没动静，尽管杨旭向他保证，一码事归一码事，林晓月被抓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天得趁祁焱不在家的时候去镇上问问情况。

祁母没好气地戳他脑袋，“你这傻孩子，拖拉机手多吃香啊，给发工资和粮票，活又轻松，到时候队里争着抢着报名！”

“那就让他们抢呗，反正我不去。”

祁安油盐不进。

祁焱黑眸扫过青年，面色沉下来，“你还和那个叫杨旭的有联系？”

他发现祁安在黑市投机倒把，去抓过两回，后来又从姚幼宁那里知道了杨旭此人，私底下和祁安分析过利害。

本以为经过林晓月的事，他长了教训，这些天老老实实待在村里下地干活，和黑市那边断干净了，但现在看来，多半没有。

“杨旭是谁，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祁母一头雾水。

祁安心虚，不敢和祁焱对视，低着头否认道：“没谁，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

杨旭和林晓月有交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跟着他们干，可那批货还没处理掉，里面压了他所有的本钱，还有他跟别人借的钱，就算要离开杨旭单干，也得先把钱拿回来再说。

这段时间为了让祁焱相信他和黑市、和杨旭断干净了，他只去过镇上一次，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怀疑。

祁焱那双眼，太毒。

祁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又不敢让祁母知道杨旭是谁，只好妥协。

“我会去报名选拖拉机手的，总行了吧，你们别一个个的都盯着我啊。”

他想的是，先把这阵子糊弄过去，祁焱马上就要回部队了，到时候想管也管不着。

比起祁安的话，祁焱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必然和杨旭还有来往，也没打算放弃黑市来钱的门路。

祁焱三岁被祁父从岷山捡回来，十五岁离家入伍，和这个弟弟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十二年。

但他大致能猜到弟弟的心思。

想挣钱，想挣得比他这个捡来的二哥更多，以此来证明他也可以撑起祁家，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可祁焱却希望他能安安稳稳地过生活，就像姚幼宁希望她三个哥哥那样。

他看了祁安一眼，故意激他，“招工消息我告诉你了，报不报名是你自己的事，但拖拉机手竞争大选拔严，以你目前的水平，还远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