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盘子塞过来,将人往里推,“端回屋里吃吧,快点,快去把鞋子穿上!”
她已经叮嘱祁安祁静早点洗漱休息,送完饺子她也要带着虎子去睡觉了,免得打扰到小两口。
祁焱把煤油灯点亮,调到最大,又找出鞋子拎到姚幼宁脚边,“穿上。”
姚幼宁趿着鞋子,目光偷偷往下打量。
嗯,点了煤油灯,看起来更壮观了。
祁焱轻捏她的鼻子,“淘气精,不是饿了,吃饭。”
东厢屋子前后都有窗户,前不久祁焱买了窗纱回来钉上,这会儿开着形成对流,屋子里很凉快。
姚幼宁吃东西小口小口的,时不时还要翻出书桌抽屉里的东西看。
祁焱在部队养成了习惯,两三下就能解决一餐,却被她压着细嚼慢咽。
“吃快了对胃不好,其他时候我不管,但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得吃慢点。”
“嗯。”祁焱把肉馅饺子全部夹到她碗里。
“咦,这是你入伍时拍的照片吗?”
姚幼宁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小小的黑白寸照,好奇的拿在手里看。姚幼宁饶有兴味地拿起相片,白嫩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相片上的祁焱,眼神青涩却坚定,五官俊秀,少年气十足,同如今的沉稳冷峻,英挺凌厉相差很大。
唯一不变的是,都喜欢冷着个脸。
不过,相片里的祁焱看起来很像那种装深沉的奶狗弟弟。
若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会忍不住勾勾他的下巴,逗他叫声姐姐来听。
祁焱看着女孩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为什么有种娇气包在透过相片看其他男人的感觉,可那明明也是他。
想到这,祁焱不禁失笑,真是疯了,他居然连自己的醋也吃。
“那是入伍第二年拍的,寄回来想给我爹看看,但遇上大雪封路,开春了才寄到。”
姚幼宁摆弄照片的手顿住,收了笑。
她听祁焱讲过以前的事。
祁父年轻的时候,被敌人抓壮丁,押到县城修壕沟。
因为带头反抗,被打得遍体鳞伤丢进了乱葬岗,还剩最后一口气时,被地下同志救了,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但那之后祁父的身子骨就不太好了,和祁母结婚后依旧小病不断,他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负担,就自己上山采药调理身体。
在一次上山途中,他捡到了差点被冻死的祁焱,像那位地下同志救他一般,救了祁焱。
随着年龄增长,祁父的身体越来越差,哪怕祁大哥到外地挖矿,家里的负担依旧很重。
那时祁焱十五岁,听别人说当兵每个月都能拿津贴工资,就偷偷跑到县兵役部报名参军。
考核下来,他的速度、力量都远超常人,哪怕只有十五岁,也被直接选走了,还去了北方的军区。
可即便他把每个月的津贴一分不动的寄回家,祁父的身体也回天乏力。
就在祁焱入伍的第二年冬,祁父病情突然加重,没熬过年底,人就走了。
姚幼宁眼神颤动。
所以这张相片,祁父至死,都没能看到。
无论是对祁父,还是对祁焱而言,这都是莫大的遗憾。
她小心翼翼地将相片放好,像个无措的孩子,“祁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