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铸秋梗着脖子站的笔直,脸色黑如铁,目光更是不善,景启也不墨迹,直接了当的说“我帮你当一个月的值,换一个月的口粮。”
马铸秋纹丝不动,目光中甚至透着鄙夷。
景启“.......皇上赏了我一些何首乌,都给你,多吃能长胡子。”
马铸秋冷哼一声,转身往帐外走,临走还落下一句“在胡子没长出来前,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景启“.........慢走。”
阿箕这招真够狠得,这一把火烧了他大半个身家!
没等他喘口气山丹忽然又跑了进来,景启想也不想就道“钱都被牛瘪拿走了,实在没钱给你开小灶了!”
“将军!”山丹脸色不好道“你后院炸了!”
“啥?”
“番族带兵已过边界,意图偷袭。”山丹又添了一句“全是军师的兵。”
景启不甘心的垂死挣扎着“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兵?那帅旗上写他的名还是挂他的姓了!”
“挂了姓也写了名。”山丹咬牙切齿道“磨盘一样大的字,而且军师还亲自带了兵。”
靠!
景启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凉的彻底。
牛瘪捅了捅马铸秋,语重心长的对他道“以后找媳妇可不能找那脾气大的,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关系到天下存亡。”
马铸秋习惯性的摸了把胡子,结果摸了一手焦黄的胡渣,他黑着脸道“两口子闹别扭而已,军师还不至于拿天下来泄愤。”
“难说呦!”
牛瘪摇头道“那可是军师啊!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又什么事不敢做,我瞧着这次将军是真起褶子了。”
马铸秋问“那他俩要在咱们面前打起来了,咱们帮谁?”
牛瘪老气横秋的摸了一把下巴,意味深长对他道“帮谁你都活不了,咱们那就装聋作哑,当个傻子得了。”
“为啥?这也太没立场了!”
“立场?”成过亲的牛瘪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看着他“他俩本就是相好的,保不齐以后再对上眼,到那时候,你就是进风箱的老鼠。”
牛瘪将字咬的极重“两!头!嫌!”
乔木回过神来时发现天色已黑,今晚是上弦月,月光微弱至极,看着并不讨喜,倒是这漫天星辰熠熠,看着令人心旷神怡。
但乔木此刻没有半点雅性,他端着杯子嘬了口茶,目光越过黑暗,企图在其中寻到些别的东西“没理由,他没理由现在就做这种事!”
乔木道“尧光族内战刚刚结束,不!不能说完全结束,只能说我们赢了第一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我们的粮食,人马都需要休息,还有九尾,我们需要的真相九尾还没有查到,现在正是低调的时候,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带兵打仗意味着什么!而且依着他的性子,他也不可能会去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没理由这么做!”
的确没理由,但若是他这个徒弟对他有所隐瞒的话..........
上好的官窑就这么被生生的给捏碎了,碎片甩入池中,惊得池中锦鲤四下逃窜,乔木完全没了耐性,暴躁的令人害怕“说!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去攻打三大营!你到底替他瞒了我多少事!”
“属下不敢。”男人跪在树荫下,身影与树影融合,不开口根本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一定有的,一定有.....”
乔木缓步走在水榭中,看湖中星光涟漪,月影轻荡,电闪火石间他忽的想到了什么,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去皇都城!查族长的私宅,那里一定有答案,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沅儿.........”
乔木呢喃着,信封在他手中皱成一团,水火不侵的特制纸张在他的指间渐有破损之兆,他紧攥着,骨节发出了愤怒的声响。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块磨刀石竟不受他控制了......
“师父,铁掌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木醉了,醉的看到天上有两个月亮,他饮下最后一口酒,将酒坛扔去一边,指着苍穹大笑,恍恍之间只觉自己乘风而起,去往那被月华洗净的九天云霄。
“他是个不败的战神,是令天下人胆颤的畏惧。”
乔木拍着胸脯道“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与我对战的人。”
南箕枕着胳膊靠在枝头,轻声道“不对的师父,他败过的。”
“往日之事不可追!”
宽袖在空中倏地一声甩了过去,破空声犹似剑鸣,即将按耐不住,想要出鞘的剑鸣,乔木敞开胸怀面向苍穹,醉的放浪形骸。
“最重要的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我要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乔木在醉意中找到了年少时的热,那是蚀入骨髓,只属于少年时才会有的热,那份只有面对那个人时才会燃烧的战意和冲动,即便知道远远不敌,但目光依旧会留在那人身上,世间一切绚烂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唯有她这抹寒光,强大的令人敬畏。
随手捡来的枯枝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响,声音重如沉铁,锋利似剑,乔木仰天道“我要他成为这世上最锋利的枪。”
枯枝破空而来,在月华下映射出铁器般锋利的颜色,乔木手持枯枝,脚踏碎月,一招一式中都透着疯狂,疯狂的令人害怕。
他说“一杆能破云穿月,撼动天地的枪!”
枯枝劈碎了平静,涟漪荡碎了星辰,他大笑,疯狂,将往日的沉着冷静统统撕碎,露出了野兽的本性。
他说“我要他锋利,要他凶悍,要他威风,要他超越她!”
枯枝挑起酒坛,乔木仰天喝的痛快,酒水湿了胸口,他索性直接扯掉,虽是鬓角花白,但那身上却未有一丝他这个年岁该有的衰败,相反他肌肉虬结,精壮犹似壮年。
乔木一拳打碎了酒坛,阴鸷的说“然后我会折了这杆长枪,亲手,埋葬了他。”
他的身影在南箕眼前慢慢放大,呼吸声也似野兽般沉重,南箕看着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怯意。
此刻的乔木好似一道天堑,一道被岁月刻意隐藏了的天堑。
而这一坛酒洗净了尘埃,将他的强大暴露在南箕面前,连带着他的野心和恐怖。
“沅儿,你要好好的磨炼他。”乔木看着南箕说“将他磨得成最锋利,最可怕的武器,也不枉为师在茫茫人海里选中了你!”
南箕轻笑,指尖在双锋挝上轻敲“师父的对手我自当重看,但师父,您曾说过,要把他送给我。”
“送!”
乔木胸膛震动,笑的不可一世“可你能拿的稳吗?他还小,眼下自不如你,可一旦等他长大,便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
乔木看着逐渐远去的月,呢喃着“他,他可是她的孩子啊!她的孩子........”
“师父曾说过要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杀了他,若是杀不了便永远不能动他。”
双锋挝缠上树枝,将枝条拉弯到极致,南箕伸手摘下树上的果子,枝条回荡之时扬起一阵叶雨,南箕隔着簌簌叶雨看向乔木“师父打算给我多少时间?”
“三年。”
乔木说“若三年你不成,此后永远不能再打他的主意。”
“三年啊.......”南箕咬了一口果子,若有所思道“师父,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乔木不错眼的看他,目光中有几分探究“沅儿想赌什么?”
“赌我与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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