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红杉树绿油油的,入秋之后,大片的红杉树就会变成红色,那是一片难得的美景。
可是,萧钧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秋天的景色了,因为,他活不到秋天了。
“老大,赵南姜只开了一辆车,车里就三个女的,要不......”一个马仔跑进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钧深呼吸一口,眼神有些暗淡,他才四十多岁,最好的年纪应该在金三角狠狠赚上一笔,然后抽身离开,但是突然而至的赵南姜毁了他的一切,他看着偌大的园区,声音似乎瞬间就衰老了:“联系上了许昌吗?卧虎山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联系不上,但是已经有其他园区的人在群里发了照片,卧虎山庄真的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马仔拿着手机上前,调出了图片:“看来赵南姜真的没有撒谎。”
萧钧无奈地笑了笑:“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伤到赵南姜,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马仔却不死心:“老大,现在赵南姜他们才三个人,我们人手多,就算用刀,也能把那辆卡车砍成铁条。”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有任何的异动,头顶的导弹就会落下来。”萧钧站在神龛前,最后上了一次香:“这个赵南姜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也和男人不一样。”
如果是男人,用钱,用色,总能摆平,说不定大家还能称兄道弟,可是这个赵南姜,没有任何的弱点,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的话就像圣旨一样,说到做到。
卧虎山庄的下场就是一个警告,至此之后没有任何园区敢对她阳奉阴违,没有任何人想步卧虎山庄的后尘,当然,他也不愿意。
萧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随我去投降!”
不知道如何才能浇灭赵南姜的怒火,如果自己以死谢罪能够保住家人和园区这么多人,他愿意,但是赵南姜性格乖戾,鬼知道她要干什么。
一辆卡车大剌剌地停在红杉树园区的门口,赵南姜手上摆弄着卫星电话,与那群拿着砍刀的人对视,她眼里没有狠意,也没有不屑,只有漠视。
虽然她是来救人的,但是如果红杉树这群人还是不识时务,那就步卧虎山庄的后尘罢了,人生总是无法圆满,那就接受缺憾。
双方都一动不动。
这时,萧钧远远地往大门处而来,他身后跟着一堆马仔,门口的马仔看到他出来了,顿时士气高涨,让了一条路出来,挥舞着手中的砍刀:“老大,老大,老大!”
他们以为,这一场,将以少胜多,却不知道,当远处的导弹落下时,所有人都已经臣服在赵南姜的脚下。
“老大!”萧钧噗通一下跪在了卡车前,那些振臂高呼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大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老大要跪,他们已经看到了,赵南姜没有援军,车上就三个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萧钧喊的老大,而不是赵老大,这就是要认赵南姜为老大的姿态。
赵南姜坐在副驾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任何表态,萧钧开始磕头:“老大,老大,老大......”
每叫一声,就磕一个响头,他面前是水泥地,磕得砰砰直响。
其他的马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的感觉到,红杉树也要换老大了。
“起来吧!”赵南姜淡淡地说。
萧钧这才止住磕头,额头上猩红一片,已经渗出了血迹,他垂首立在一旁:“老大!”
“现在,让你园区所有人都出来,都到门口来。”赵南姜吩咐道。
萧钧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应道:“好,好,好,现在就让人都出来。”
园区所有人都关注着门口的动静,陆陆续续地所有人都出来了,原来园区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的。
赵南姜看了阿丽一眼:“找得到吗?”
阿丽摇了摇头:“人太多了,看不清,不过,那个老婆婆告诉过我她的名字。”
“叫什么?”赵南姜漫不经心地靠在靠背上,双眼却一直盯着萧钧。
“任,任桂香。”阿丽轻声说。
赵南姜突然一愣,随即坐直身子,面色凝重:“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任桂香。”阿丽又说了一遍。
赵南姜摩挲着手上的卫星电话,思虑良久,这才看向萧钧:“你们这次的举动我非常生气。”
萧钧吓得立刻又跪下了:“是,是我们的错。”
“许昌和他的卧虎山庄已经献祭了,我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赵南姜缓缓地说:“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可以原谅你们,但是,现在你必须交出两个人。”
萧钧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要说交出两个人了,您要多少个都行。”
赵南姜淡淡地笑了一声:“任桂香和她的丈夫。”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给你半个小时,不论人藏在哪里,都要带到我的跟前来,否则,卧虎山庄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是是!”萧钧不敢耽搁,又磕了一个头之后爬起来就去找人:“快,快快,任桂香,赶紧给我去找!”
当结果与自己的生死挂钩的时候,就无人敢怠慢。
只一刻钟之后,任桂香和裴知许就找了,只是两人是被担架抬出来的。
赵南姜直接推门跳了下来,脚步匆匆地迎了上去,待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惊住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如寒冰:“你们干什么了?”
萧钧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这老太婆和老头与赵南姜什么关系,但也只能如实禀告:“今天,就是这老太婆向阿丽告密,所以,阿丽她们跑了之后,手下的人不知轻重......”
萧钧说不下去了,这两个老东西,一个常年卧病,一个做事也不利落,留在园区也创造不了价值,下手重了就重了,打不死直接丢到红杉林里去养树。
阿丽一看到任桂香和裴知许被打得浑身都是血痕,眼泪汪汪地上前握住她的手:“阿婆,阿婆,我是阿丽啊,我来接你了。”
任桂香的眼珠都被打得碎裂了,直流血,听到声音,她的手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裴知许已经一动不动了,他受了伤,又遭受了毒打,这一次,没有熬过去,已经没有气息。
“阿丽!”赵南姜上前:“我和任教授说几句话。”
听到赵南姜喊自己任教授,任桂香动了动脑袋,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赵南姜俯身握住了她的手,抬头看向四周的人:“好了,你们都退到园区里去。”
萧钧想着她是要和任桂香说体己话,一挥手,就带着所有人进了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