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苏沐叫住他：“等等，电话都不留，下次怎么联系你？”

符非愣了一下，接过她递来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对了，那个……你到时候把你的账号发给我吧，我妈看病的钱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

苏沐眉头蹙起，看向他：“还我干什么？”

符非眼神坚定：“要的。我妈能这么快做手术，还是这么好的医院，都是托你的福。”

苏沐沉默着有些发愁。

她也不是说有多大方非要把自己的积蓄送出去，而是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

他帮她，她付相应的报酬。

公平、合理。

可现在他说要还给她。

虽说现在这笔钱大概率是齐栖出的，但苏沐心里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符非说要还钱给她，让她觉得心里的那杆天秤失衡了。

她向来是说到做到，有恩必报。

如果说他帮助她逃出去抵消了他的绑架，那他后面对她的帮助呢？如果没有他，她可能会被冻死在竹林里。

所以，在苏沐这里，如果他要把钱还回来，那就等于她还欠他的。

“好吧，那就当借给你了。不过你妈妈那笔钱应该是齐栖出的，你要还也是还给他；我原本要给你的那笔，你拿去给秦帜看耳朵吧。”

既然他要还，她也不勉强。

符非没想到她竟又给自己一笔钱，下意识想拒绝。

可秦帜戴着耳机的侧颜突然出现在他余光里，他又止住了，左右为难起来。

一方面他不想再麻烦苏沐，一方面秦帜确实很需要那个人工耳蜗。

他游戏打得好，最近已经有职业经纪人来找过他了，他也很有兴趣。

他的人生马上就可以变得不一样了，可因为他的缺陷，那些事都变得遥不可及。

苏沐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老天就是爱为难苦命人。

“对我来说，那笔钱已经是属于你的了，你不要，我就借给你，否则我会觉得还欠着你。”她先是道德压迫，随后又向秦帜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还年轻，早点让他过不一样的人生不好吗？那笔钱我留着也就是放在那里，你拿去还有点用处。”

符非对上她真挚的眼眸，又看了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秦帜，心中的犹豫转为坚定：“好，我会按银行借贷利息还给你。”

苏沐勾起嘴角舒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好吧。”

“那齐先生那份……”

“你自己去找他，他都没来看我，我不管啊。”

符非：“……”

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

半夜。

齐栖一直没来。

苏沐毫无睡意，她犹豫再三还是背着楚汐悄悄来到洗手间准备给齐栖打电话。

不，还是发短信。

-齐栖？

……没有反应。

难道已经睡了？

-你睡了吗？

……估计真的是睡了。

-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安然姐非得让我住院观察三天。

-听说你最近特别忙，注意身体。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我吗？

……

苏沐低垂着眉眼看着对方的对话框上一片空白，心尖上酸酸痒痒的，触不得碰不着，很不得劲儿。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人在她口鼻上蒙了一层薄膜，她呼吸不畅，挣扎不开，有点失落，有点气闷，有点疑惑，还有点索然无味……

其实苏沐一开始并不确定齐栖是真的在躲她，因为她根本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