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栖办公室。

“齐总，据说苏沐已经从云顶离开了。”韩放战战兢兢地向齐栖汇报。

他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再一次情绪崩溃，没想到只是有些恍惚地回答了一声：“知道了。”

齐栖愣愣地看向摆台上已经恢复生机的铁筷子，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忧郁。

韩放本能地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再一想，他可能也并不需要。

于是，他识趣地离开，可又免不了担心，他这样还不如发泄出来呢，收拾残局比心理治疗容易多了。

如果苏沐不走就好了。

……

齐栖看着那盆铁筷子恍惚了很久，久到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快要流干了，马上就会干涸枯死。

苏沐的离开是他期望的结果，但却带给了他超乎想象的痛苦。

他像是被抽离灵魂无处投胎，又像是遭遇雪崩无处呼救……

茫茫天地，他亲手把那个他放在心里总爱对他笑的女孩弄丢了。

……

云顶。

齐栖原先并不想回去，那里处处是苏沐的影子，他无法面对那里没有她的模样。

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经走了，她在云顶的痕迹会一点一点淡化直至完全消失，他怎么能忍受……

果不其然，车子一驶进云顶，苏沐往日的身影就撞入齐栖的视线。

圣诞夜，他们一起在夜间踱步，看到了初雪，她拉着他一起许愿。

她好像很多场合都可以许愿，看见了日出要许，看见了初雪也要许……

到了山顶，视线里就更多苏沐忙碌的身影了，她在地里徒手抓泥巴，和其他人一起兴致勃勃地规划花园建设，拿着水管在晨光下浇水……

齐栖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像是有人捏住了脖子，如鲠在喉。

进了别墅，她会惊喜地从厨房冒出个头说‘你回来了！’，也会端着一盘新学的菜式满心期待地让他尝试，或者在夜里点灯熬夜等他回来……

她的房间里，干净整洁，与平时并无两样。只是，她当初带来云顶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除此之外一切都在，包括他给她买的那部手机。

齐栖眼眶湿热，胸腔酸涩汹涌，浑身泛出一股无力和失落。

他此刻清晰地明白，苏沐是真的走了，把他和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抛下了。

他拿起那个手机握在掌心，怔愣地坐在地上，一不小心碰到了按键，屏幕亮了。

背景是他们在山上拍的日出，屏幕上方有个便签。

-齐栖，云顶的木绣球花就要盛开了，我看不了，你替我去看吧。

齐栖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本该自己去看的，那是她亲手挑选、种下、细心养护、满心期待了好久的木绣球花，却因为他看不了了。

他真该死啊……

……

齐安安和楚汐舍不得苏沐，最后还是偷偷跟到机场去送了她。

回到云顶，她们一进门就看见了齐栖换下的鞋子。

要是平时，她们肯定高兴得无以复加。可现在，苏沐走了，她们都这么难过，更何况他呢。

两人面色都有些发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进，她们都没有和齐栖单独相处的经验。

“妈妈，你说哥哥会不会撵我们出去啊？”齐安安晃动着瞳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