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的爷爷今天动手术。

苏沐一行人吃完午饭就赶紧去了医院，他们到的时候手术正在进行中。

苏昀一个人缩在手术室门口，眼神呆滞，不住地啃食自己的手指甲。

只见他的手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还不停地颤抖着。

苏沐后悔没有早点过来，他一个人熬得肯定很辛苦。

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吗，一定会很顺利的。”

苏昀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回应。

隔了好一会儿，苏沐打算就这样陪着他等，他却突然站起来了。

只见他径直走向不远处紧盯着苏沐的齐栖，说：“能和您聊聊吗？”

齐栖先是看了苏沐一眼，像是在交代什么，随后他转身离开：“来吧。”

他们在一个昏暗的楼梯口停下。

齐栖单手插兜，语气淡淡地问：“想说什么？”

苏昀豁出去一般看向他，说：“爷爷的病整体治下来估计需要三十万，我……还想再向您借十万。”

他像是生怕他会拒绝，连忙说：“我知道我这样很不知足，也很不要脸，但……我会还给你的，我们可以打借条。”

他又急忙补充道，“还有，我成绩不错，目前能考全市第一，我会加倍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上了大学我就可以挣钱了，我可以……”

“停。”齐栖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苏昀的话囤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噎得他难以呼吸。

齐栖观察了片刻他的表情，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退缩，他说：“我没说不借。”

苏昀愣在原地，噎在嗓子眼的话应声落地：“谢谢。”

齐栖说：“先别急着谢。”

苏昀心里一顿，做好无论他说什么都接受的心理准备。

“我这里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你能做好，报酬比你说的这些会更多。”

苏昀听得惴惴不安，但他现在的窘境不容得他质疑。而且苏沐人那么好，她男朋友应该也是个好人：“您说。”

……

苏昀爷爷的手术很顺利，后续配合放化治疗和靶向治疗等手段，可以延长好几年的寿命。

苏沐本来想等苏昀回来和他聊聊他后续的生活安排什么的，却被齐栖给拦住了：“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苏沐着实被他的话给震惊了，她完全想不到他会对一个陌生人做得这么体贴，这么周到。

“傻了？”齐栖似笑非笑地问。

苏沐眼睛弯得像个月牙，恬静美好：“齐栖，你真好。”

齐栖如愿上手捏住她脸颊，触感温软，他说：“这就好了？你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苏沐埋进他怀里，声音软糯：“你不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像他们这种没有背景、没有依靠、从小受尽了冷眼的人，能从别人那里获得一点点善意就已经不胜感激了。

齐栖轻抚着她的脊背，眼里蕴满了疼惜，他说：“苏沐，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

倾尽他的所有。

城市街道陆续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人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寻常生活中。

除了那个小山村的人。

他们一生辛劳荡然无存，转瞬之间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