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回意外,朝他看了眼。
花朝看着前头灯火掩映的黑暗长街,道:“他一个外族,装不出那种贵人的气度。”
一个人的气势修养举止态度,是自小到大丝丝入骨的浸养。
如苏妙青,虽如今进退有度端庄娴雅,可幼时自由惯了,行事举止间总会多几分跳脱。如花云,纵使有着天人之姿又曾受皇帝恩宠,可是骨子里带着的自卑却怎么也抹不下去。
花朝是见惯了各色之人的,自问眼神也算得犀利。
今日那戴着面具之人,通身的气派,分明就是高高在上惯了的!
否则不会一开始就叫他信服。
那种百年传承所供养出来的天然高人一等的傲气,并非一个蛮邦外族能学得来的。
冯回若有所思,“那您怀疑他是谁?”
花朝想了想,“他那调调,倒有几分蓝采微的路子。”
冯回问:“您疑心是蓝采微,故意嫁祸给张大力?”
花朝不置可否,只语气嘲弄地说道,“不管是蓝采微还是张大力,如今都对苏妙青势在必得。这丫头,还真是死性不改,到处的招蜂引蝶。”
冯回没说话,甩了下缰绳。
花朝又朝内看了眼,道:“这两个孩子在我手里的消息只怕已瞒不住,稍微有心的都能知晓他们是苏妙青的命门。今夜带走和嫔后,你把他们送去城外。”
冯回一听,眼神微亮,点了点头。
马车迅速穿过升道坊的牌坊。
升道坊,是京城内道观布置最多之处,白日里香客众多,到了夜间便人迹稀少。
那拜仙观并不算十分出名,藏身在坊间朝北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
马车停在道观门前,花朝看了眼黑洞洞的院墙内,一刀,又扎在那晕着的汉子另一边肩膀上!
“啊!”
他惨叫一声,猛地睁开眼!
入目就看花朝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笑得跟那要吃人的妖魔似的,点了点车外的道观,“去叫门。”
汉子挣扎着爬起来,刚要下车,却又听花朝道:“孩子还在我手里,别耍花招。”
汉子眉头一皱,又很快摆出一副小心害怕的模样,踉踉跄跄奔到门前,抬不起手,便拿脚去踢,“开门!是我!”
不一时,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汉子刚要张口,身后冯回忽而飞扑而来,连门带门后之人一起踹飞出去!
同时,七八个黑衣人紧随其后,落进了院子里!
很快,内里响起一片厮杀缠斗声。
花朝却悠哉哉地单膝拱起靠着门框,仿佛在听曲儿一般,手掌还配合地在膝盖上轻拍着。
“嘎吱。”
剩下的半边道门被拉开。
花朝一转脸,笑了起来,下车,马马虎虎地对战战兢兢立在台阶上衣冠整齐的和嫔行了一礼,“娘娘,侯爷派我来接您了。”
和嫔顿时眼眶一红,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在微光下看到花朝的面容时一愣。
花朝又笑:“娘娘,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娘娘上车,尽快回侯府。”
和嫔今日也确实受够了惊吓,连连点头。
刚要上车,忽而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惊疑抬眼,瞧见了车里的两个孩子,当即色变,立时后退!
却被花朝直接劈在脖颈上。
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花朝将人拎起,直接丢在了车内,跟着走上去,将手里的匕首丢给冯回道:“处理干净。”
冯回点头,接过那把匕首——刀头微弯,刀柄雕刻狼首。
正是胡人之物。
马车朝前行去,小酒等人紧随其后。
冯回转身,进了道观。
忽而“咻——”一柄利箭从半空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