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法自过去得到宽恕的意识,此刻被他们的阿姐轻而易举的解放。
千年前花球球濒临死亡的那一幕是他们击不散的心魔。
都说一个人再强,如果连自己珍视的人都保护不好,那么先前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而这些强者的崩溃往往就是在这一瞬间。
在支撑自己变强的人突然消失,在从一贯彻的信念轰然崩塌,在举目四望只剩茫然的瞬间,这些所谓的强者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路西法和萨麦尔便是。
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再分开了。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哪一方都不可以抛下彼此。
萨麦尔睁开眼睛,红玛瑙般华美的瞳仁像是淬着无尽烈火,带着不可撼动的决心。
炽热,坚定。
向花球球看来时,让她生出连同灵魂也要被融化的恍惚感。
男人高挺的鼻尖亲昵的蹭着花球球的鼻头,鸦羽般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落小片阴影。
“一千年真的好久好久。”
萨麦尔的嗓音是挨过万千山水踽踽独行至今的艰涩。
花球球怔忡的看他睫毛挂上泪珠,眼角湿润,哭的像个孩子。
“久到我连带着过往回忆都要撑不下去的地步。”
他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被无尽等待中的萨麦尔反复温存,可是故事的主角不在,一切的一切都是乐景哀情。
越是回想越是疼痛。
他擅长等待,可并不等同于他愿意等待。
伟岸高大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少女呜咽啜泣,像是被丢弃的小兽终于等到接他回家的主人。
泪水打湿花球球肩头的布料,她嘴硬的撑起阿姐风范,说他:“小哭包。”
可是自己眼泪也跟不要钱的啪嚓掉。
萨麦尔哭的比路西法厉害多了,一句“小哭包”又勾的他触景生情,甚至只是听上这一句算不得夸奖的三个字,他先前的所有忍耐便已溃不成军。
“我每天……每天都期待你能来接我……”
“每天都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他的喉咙低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好像回到最初的那个红发小男孩,胆小懦弱,总爱窝在阿姐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脖颈,像是环住整个世界唯一的支柱,撇着嘴巴泪眼盈盈。
小哭包。
他一直都是。
花球球跟抱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呢?
她哄啊,真是拿命来哄。
萨麦尔一会儿要她亲亲自己的脸颊,一会儿又要亲亲额头,现在好了,要亲嘴巴了。
花球球前面都一一照做,现在可是柳眉一竖。
我看你是找打!
“咚——”
“痛!”
真有人朝萨麦尔头顶砸下一拳,他痛呼一声双手抱头。
路西法不咸不淡的睨他一眼,收回拳头,冷清道:“丢人。”
花球球学着路西法的话:“丢人!”
哇,谁说他都不会破防,那铜墙铁壁偏偏顶不住花球球的一句话。
萨麦尔刚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