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老夫人以为今日等不到曦王妃的时候， 秦氏引着云舟走了进来。

伍老夫人一见之下，倒有些难以相信——秋月说的那些溢美之词都是认真的么？

这个曦王妃怎么看也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难不成都城那些老中医竟比不过这么个年轻人？！

“云舟不知伍老夫人来访，若有怠慢，还请老夫人海涵。”云舟和颜悦色向老妇人施礼。

伍老夫人见这孩子大大方方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甚是喜欢。

“老夫人，云舟下午处理了些紧急的事情，此时才过来探望，老夫人今日身上可有不适？”

云舟笑语嫣然的转脸看向祖母，语气亲昵。

“祖母哪哪儿都好，就是伍老夫人想找你说说话儿。”云老夫人急忙把话头转到了自己妹妹这边。

云舟笑着看向伍老夫人，并不多言，她在等待让客人先说话；

伍老夫人看云舟年轻，多少在心里有些本能的抗拒——伍岳那病，多少有经验的老大夫都看不了，这孩子瞧着人还是大家闺秀之风姿，只是这医术……

“王妃的祖母却是我嫡亲的姐姐，听闻姐姐病了，焉有不来探望之理？”

伍老夫人忽然之间，又不想提伍岳的病了——这女子不错，但是把自己孙子交给这么年轻的女子医治，还是不妥！

云舟乖巧的点头，她一眼就看出了伍老夫人所想，只是不想点出，医家看病都讲医缘，如果差着这么一点儿，擦肩而过的人都会错失良机，这个——不能强求。

她端坐于两位老夫人下首，含笑不语，兀自品茗——一个下午说了许久的话，早已口干舌燥，此时不喝茶又等何时？

倒是云老夫人坐不住了——她向来心直口快，就见不得自己的妹妹欲说还休的犹豫，

“云舟，祖母这老妹妹有个小孙子，害了眼疾已经四五年了，现如今两只眼睛只怕是跟瞎子也差不多，她想问问你，这个眼疾你能医不能？”

伍老夫人见姐姐都不问她的想法就这样这愣愣的说了出来，心里着急上火，却也无法阻拦——这是自己的亲姐姐，论长幼，她小；这里又是国公府，论主客，她又是客人；哪头都不占上风，只能由着姐姐去说了。

云老夫人说完，两个老姐妹两双历经风霜的老眼齐齐盯住云舟望过去，想法却完全不同——云老夫人希望云舟应诺下来，伍老夫人希望云舟一把推掉。

云舟不置可否，安静端秀的继续喝茶。

少顷，她满面春风的对两个老人说：

“小女是医者，两位老夫人并非为自己求医问药，却都是为别人来问话；小女若是一口应下，却必定是个庸医的做派；

小女若是一口推掉，也是对病者失了一份治病救人的本分；是以，小女只听从病家的意愿，若有这份医缘，再论治病疗疾。”

一番话说完，老姐妹对视一眼，同时对云舟赞赏有加——这孩子会说话，给了双方脸面也不屈就自己，成与不成，治与不治，还看缘分。

云老妇人讲求实效，“不若明日安排车辆，让云舟去府上把岳儿看上一看，再做决断。”

伍老夫人沉吟片刻，姐姐这话已出，也是好意，且这话也留有进退之意，何况人家王妃也并没有承诺就会接手医治自己孙儿。

“那就依着姐姐的话，明日请曦王妃屈尊到伍家宅邸看看病人？”

云舟见老夫人已经定了下来，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也就点头应下。

“伍老夫人，时间就定在明日巳时，可好？”

云舟这几日事情多，头绪多，她可不想去看个病家就耗上一天，何况这若不是云老夫人已经给答应了下来，她还真的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伍老夫人急忙答应了。她忽然间也想明白了，左右就是上门看个脉问个诊，若是真的这女子能医，也是岳儿的福分；若是不能医，也不伤两家的和气。

伍老夫人最后还是没让国公府派车，翌日巳时未到，伍宅的大马车已经侯在国公府的门口了。云舟带着小青出来，就看见秋月已经恭顺地等在了大门口。

云舟之前从来不拿药箱，但这次，她还是让小青提了一个小药箱随她出诊。

别人质疑的目光会极大地刺激她的战斗力。

原本么，一个病患而已，想治就治，没空就不收！

满都城遍地都是医馆大夫，自己也算不得多精良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