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何苦走出范府,朝着远方疾步走去。
傍晚时分。
何苦左顾右盼,见没有人之后,走进了一间公共茅房。
进入茅房后,何苦掏出随身携带的易容符,解开衣襟,将易容符贴在肚脐之上。
顿时,何苦由一个花甲老头,变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何苦走出茅房,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多久,他便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
这座府邸正是二皇子李清辉的府邸。
何苦走向府邸,向看门的太监报上“家门”,说明来意。
看门太监便进入府邸,通报去了。
一盏茶后。
看门太监走出府邸,领着何苦走进府邸,朝府邸深处走去。
半盏茶后。
何苦被带进府邸深处的一处会客厅,李清辉正坐在里面等候。
见到李清辉,何苦疾步向前,躬身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道:“殿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讲。”李清辉冷漠道。
“范名成决定投靠四皇子门下。”何苦恭声道。
李清辉眉头微皱:“什么时候的事。”
何苦面色一喜:“就今天中午,四皇子来范府吃了一顿饭,范名成就决定投靠他。
而且四皇子很奇怪,今天我故意激怒他,他不仅没迁怒于我,也没有责备范名成。”
李清辉抬眼看了何苦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心想:“要是他都能被你激怒,那他还叫李子意吗。”
他顺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清茶道:“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殿下。”和苦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被折叠过多次的信纸,将其递给了李清辉。
李清辉接过信纸,打开信纸一看,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字迹,恨不得揉成一团,砸在何苦脸上。
但他久经“沙场”,对情绪的驾驭,早已炉火纯青。
他冷静地看着这些歪歪斜斜的字迹,沉声道:“怎么少了一题?”
“少了一题?”何苦疑惑道,“不应该啊,我翻来覆去对照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将考题重新封装起来。”
“算了,少一题也无妨。”李清辉将信纸折叠好后,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殿下,那您允诺我之事……”何苦面带微笑道。
“答应你的钱,自然会给你。”李清辉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没命花。”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现在何苦身前,一手洞穿了何苦胸膛。
何苦还来不及呼喊,身体就像一张燃烧的纸,瞬间被烧成灰烬。
之后,黑影便消失在了厅堂。
“李阔。”李清辉喊道。
一个男子应声前来,只见他人高马大,身材俊朗,浓眉大眼,脸庞粗糙,看起来异常粗犷。
“殿下,您有何吩咐?”李阔恭声道。
李清辉将信纸递给李阔道:
“这是本次科考的考题,你找个人,把里面的内容按照顺序抄录一百份,然后,让他明天拿到外面去,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本次科考的考生。”
“殿下,只找一个人吗?”李阔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只找一个人。”李清辉沉声道,“等他办完事,你把尾巴清扫干净。”
“是,殿下,您放心,我一定不留一丝痕迹。”李阔回道。
李清辉摆了摆手:“去办吧。”
………
夜。
一小巷深处的破落小屋。
屋外,站着一人高马大、身材俊朗,面容清秀,透着几分书生气的青年男子,他正是易容后的李阔。
李阔站在屋外,敲门道:“蓝兄,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补丁长衫的中年男子打开房门:“原来是苏兄,好久不见。”
此中年男子是一秀才,人称蓝秀才,参加科举多次,每次都名落孙山,最后只捞得一个秀才之名。
失意之时,来上京城闯荡,希望能进入一官宦人家,做一教书先生。
奈何他只是一秀才,遍访上京城豪门府邸,都碰了一鼻子灰。
在他失魂落魄之时,遇到了李阔,也就是他口中的苏兄。
蓝秀才认为他遇到了贵人,因为李阔不仅给他找了一处安身之地,也就是当前的破落小屋,还答应给他通通门路,帮他在官宦人家,谋一份教书先生的差事。
李阔走进小屋,示意蓝秀才将门关好。
蓝秀才关好房门,问道:“苏兄,你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你的差事有着落了,我给你在一个大官家里谋了一个教书先生的差事。”李阔低声道。
“真的?!”蓝秀才一脸惊讶。
“这还有假。”李阔走到小桌边,在一张破烂小凳上坐了下来,“不过,那大人说了,想要进他府邸,得让你帮他办件事。”
“别说办一件事,就是办十件事,我也愿意。”蓝秀才站到小桌边,一脸希冀地看着李阔,“苏兄,您说,要让我办什么事。”
李阔掏出那张折叠信纸,递给蓝秀才道:
“这是今年春闱科考的考题,你把它抄录一百份,以十两银子的价格拿出去卖给考生,卖完之后,你便可以进入那大人府邸,去做他府里的教书先生。”
听到科考考题,蓝秀才就惊讶到张口了嘴,李阔说完以后,他结结巴巴道:“苏兄…泄露考题…贩卖考题…都是…杀头的罪名,这事,我…我不敢做。”
“蓝兄,这是改变你命运的大好机会,你要把握住!”李阔从荷包里掏出一张易容符,“我已经替你考虑好了,售卖考题的时候,你贴上易容符,换了模样,没人认得出来是你,卖完你就撤。”
“而且……”李阔接着道,“蓝兄,卖考题所得的银子,我分你一半。”
“苏兄,这不是钱的事?”蓝秀才一脸为难道,“这事犯法,要是被抓着了,可是要杀头的。”
“哎~”李阔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既然你不愿意做,那我去找别人。”
蓝秀才一脸痛苦地看着李阔走到门前,开门走了出去,再看看昏暗的烛光下,破败的小屋,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追了出去。
“苏兄,请留步。”蓝秀才跑到屋外,对李阔喊道。
李阔转过身,友善地笑道:“想通了?”
蓝秀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阔再次走进小屋,示意蓝秀才把门关上:“这就对了嘛,这事本身就没有什么风险,只要你把易容符贴在肚脐上,三个时辰内,你都是另一副模样,谁能认出来是你。”
“苏兄,要是在售卖期间,我被抓住了呢?”蓝秀才问出关键的问题。
李阔拍了拍蓝秀才肩膀:“蓝兄,想要成事,胆子就得大,你总是怕这怕那的,怎么能成事呢。
再说了,你悄悄售卖考题给考生,那些考生谁不想考取功名,他们都不会声张,那你怕什么。”
“如果他们不相信我卖的是考题,怎么办?”蓝秀才再次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这…这个嘛。”李阔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