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西涧派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是因为西涧派的领袖，就是这位老山主。

只是奇怪的是，在皇帝继位，老山主成为帝师，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这位老山主忽然放言，自己要离开京城，辞官归隐。

此言一出，让当初的京城为之一震。

谁能想到，这位有可能封侯拜相，将来铭刻历史的老人，竟然急流勇退，跑到山里修道去了？

这种极为玄幻的做法，得到了当时所有人的一致否决，甚至就连刚刚继位的皇帝，都亲自出宫寻到家里，试图阻止老山主的离去。

然而谁都没有做到，这位老山主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京城的一切繁华，来到了这座小山丘里，建起了一座小庙，就这么在上面住了十几年。

林长笙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这里确实是山清水秀，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而且这里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穷苦。

好歹这位老山主，也是帝师，蒲州路的官员们，可没人敢对他不敬，再加上这些年为官，他也有不少的积蓄，所以这个小庙可不简单。

房间里的装饰品，是一小枚夜明珠，武周皇宫里的土木大师亲自出手，给他建造了这个小庙，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来自皇家。

若不是老山主压着，再加上刚刚继位那几年，因为王朝百废俱兴，所以皇帝带头节俭，否则这个小庙，至少得再大一圈。

“世子殿下身后这位，是你的护卫？”

老山主忽然转过头来，朝着林长笙问道。

而林长笙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

“老山主见笑了，这是我家的丫鬟，名叫泠儿，年纪不大，所以比较粘人。”

果不其然，出现在林长笙身后的，是本应该在车辇里待着的丙十二。

此时她正站在林长笙的背后，小脸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老山主，眼神清亮。

“这，是粘人？”

老山主看了看小姑娘面无表情的脸，对粘人这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

林长笙也不解释，只是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泠儿，这是丙十二在林长笙这儿的新名字。

也是林长笙在和商烟柳讨论之后做出的决定。

丙十二是死士，而泠儿，则是燕王世子的丫鬟。

在这段时间里，老姜差不多对泠儿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

在那晚为老死士亲自埋葬之后，泠儿就已经决定顺应命令，全心全意地为林长笙服务。

不过泠儿的过去，毕竟是死士。

对于命令的接受程度，她远超其他人，不过同样的，虽然有老死士的保护，但泠儿的情绪表达能力依旧很差。

所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林长笙的身后，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甚至林长笙能够感觉出来，上次让她去埋葬老死士，自己则前往公主殿下所在的车辇附近，最终“吐血受伤”这件事，让泠儿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她大概是觉得，林长笙受伤这件事，等同于她没有完成任务，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失误。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一直缀在林长笙的背后。

不过这一次，被一直关注四周的老山主给注意到了，毕竟这周围只有这一条路，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藏自身的地方。

“老山主平日里就待在这里？”

林长笙笑了笑，对老山主问道。

这里的问题，他已经想过了，现在就只剩下面前这一场麻烦。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场麻烦，都是要度过的。

“当然，没事的话我也不会去京城。”

老山主使了个眼色，虽然嘴上对公主说他不会前往京城，但毕竟半生都是在京城度过的。

对于京城，他是有着很深感情的。

自己的学生们全都在京城，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大概率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

“世子殿下这趟来，是有问题想要问我吧？”

老山主将一行人引去一个凉亭，待众人落座在石椅上的时候。

这位老山主，先是和公主殿下说了些什么，随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林长笙的身上，示意林长笙伸出手来后，他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哦？老山主为什么这么说？”

林长笙顺从地将手伸了出去，随即慢慢地放开了对散魂蛊的压制。

老山主的手指光是搭在林长笙的手腕上时，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

这毒他只是触过去就知道，是极为厉害的，而且偏向于阴冷，有蚀骨分筋之能。

若非面前这位燕王世子肉体强盛，血气充盈，整个人就像是一团大火炉，硬生生地压住了这毒，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中毒的那一刻了。

“世子殿下这毒，好生厉害。”

慢慢地缩回手指，老山主的表情略显心惊。

这毒厉害的程度，可以说向他这样的老人，就算是武功高强，碰到这种以蚀骨分筋为主的毒药，也是没有什么解毒的办法。

“师祖能治吗？”

公主殿下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