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还是早上那件灰色冲锋衣,简单的款式却被他穿出了温文尔雅的感觉。
江汐月没动,他抬步朝她走来,在她几步开外处站定。
是一个不会冒犯也不会疏远的距离。
茫茫夜色里,近在咫尺的几步却遥不可及。
“为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沈遐州,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我们的尴尬吗?你这样真的很……”
沈遐州浓黑的羽睫垂落,拓下细碎的阴翳。他浑身染了些微醺的醉意,薄唇自嘲地勾了勾,安静而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我从来都不仅仅只把你当朋友?”
江汐月的质问戛然而止,瞳孔震颤了下,眸光剧烈摇荡。
“你疯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还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误会……如果是我的原因,那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的关系……”
或许分手,要更干脆利落才对。
哪有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
沈遐州向来沉稳内敛,很少会有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可今晚或许是酒意,或许是不想再压抑。他抬手摘下了眼镜,胡乱捋了把微乱的头发。
“你没有什么会让人误会的举动,你很有分寸,很理智,很清醒。”
“不清醒的人,一直只有我而已。”
“汐汐,你放下了,可我放不下。”
“……”
江汐月后退了一步,只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你明明同意分手了…你……”
沈遐州:“这是我一生之中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他选择了尊重江汐月的想法,他以为他可以轻描淡写放下。
但事实证明,爱了就是爱了,他放不下。
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沈遐州妥协。
他拿出围巾,要给江汐月戴上:“很晚了,该上山了。”
江汐月赌气的不肯戴:“我不和一起爬,我要去坐缆车。”她奶凶奶凶,“你不许跟我坐一辆。”
她冲到缆车售票处,买了张最后的末班票。
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鼓足勇气上了缆车。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沈遐州却仗着腿长,轻而易举登上缆车。
江汐月瞪他:“我都说了不想和你坐一辆了!”
沈遐州瞥一眼缆车门:“抱歉,但是门已经关了。”
缆车运行时门都是锁死的,就算他想跳下去都不可能。
江汐月别开脸,不想理他。
可下一秒,缆车便剧烈摇晃了下,从登车平台顺着索道滑向了半空。
江汐月脸色发白,想找个扶手都找不到。
沈遐州沉默了几秒,默默把胳膊伸了过去。
江汐月还在嘴硬:“我不会扶的!我、我不怕!不就是个缆车嘛,和摩天轮差不多……”
可越往上升,失重感越强,每经过缆车高度节点时,整个车厢都会咣当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一般。
江汐月:……!!
车厢四面都是透明玻璃,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黑黢黢的,吓人得厉害。
黑夜的高空,未知的恐惧。
江汐月却还在逞强,碰都没碰到沈遐州衣角一下。
男人轻轻的叹息,无可奈何。
一双温热的大手,倏然罩住了女孩的眼睛。
“今晚的事情,对不起。”沈遐州语气温和,他的声音如这山间薄淡的雾,存在感不强却令人难以忽视,“未来,或许还要说很多声对不起。”
“见谅,明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