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梁从政十分识趣，羡慕地看了一眼苏过，也出去了。

赵煦说道：“西宁州也太远了些。”

苏过解释道：“青苗法不比其他，若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就算强制实行，也不会有好的效果。”

“若每一条都这么困难，什么时候才能尽复新法。”赵煦又抛出了老问题。

苏过笑道：“官家这是执念了，又不是为了新法而新法，是为了富国强兵而新法。”

赵煦问道：“此言何意？”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熙宁间的新法到如今也是古了。”苏过解释道。

王安石的新法是来钱快，但苏过并不打算照单全收，前面提过了，熙宁新法的富国，本质上还是利益的再分配，依靠的是掠夺大地主和商人的财富，甚至还对底层百姓造成了盘剥。

赵煦明白过来，问道：“卿觉得有些条例不需要恢复？”

“是的，比如臣这次去西宁州，除了试行青苗法之外，还打算靠商道解决马匹的问题，”苏过笑道：“这样就可以不用恢复保马法了。”

保马法是由原来的朝廷牧马监养马，改为保甲民户养马，朝廷提供官马或者买马的钱，民户负责为朝廷养马，可免除部分税赋。

听起来挺好，但实际施行效果不尽人意，因为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养马的，民户把马给养死了，是得赔钱的，而且靠民户养马，只能保证有马，马匹质量是在下降的。

赵煦感慨道：“卿这么一说，朕倒是没办法留你在京中了。”

苏过对赵煦今天的言行有些触动，说道：“臣处理好京中的事情，会尽快出发，最迟明夏便返回京城，向官家复命。”

赵煦点点头，又问道：“这段时间，朕能恢复其他条例吗？”

苏过思考了好一会，说道：“方田均税法和农田水利法可以，臣还有些建议，这几日回去整理后上呈官家。”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赵煦这才笑道：“那卿去吧，过几日朕再宣你。”

提前出宫的众人表情各异，相对而言，新党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旧党则坦然得多，他们有苏辙兜底。

苏辙没有离开，在宫门外等了好一会，这才看到苏过快步出来。

苏过有些受宠若惊，笑道：“怎敢劳烦叔父在此相侯？”

“决定去哪了？”苏辙直入正题。

“西宁州。”苏过笑道：“明年再回来。”

苏辙叹了口气，说道：“执意去那里，是气大家都不帮你说话吗？”

他自然看得出皇帝不希望苏过去那里。

苏过笑道：“叔父又小瞧我了，都是为了国事，哪能是因为赌气。”

苏辙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没有护住你。”

“我这出去是升官的，被叔父这么一说，好像是贬出去的一样。”苏过翻了个白眼，搞半天苏辙是担心没法和他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