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忙让边上的人退下,低声道:“签书可是指宫里的事?”
“这话我可不敢接,”苏过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也不问是谁找的梁皇城了,只有一句劝,别掺和,谁愿意出头让谁去就是了。”
梁从政有些犹豫,皇城使的差事是不错,可若能攀上高枝,指不定还可以升上一升。
苏过秒懂,继续道:“空口白话,可没有拿在手上的皇城司实在,再说如今官家志在四方,以后用得上的地方多了,何愁没有机会。”
梁从政支吾道:“可我已经接下此事,现在反悔恐怕也撇不清干系。”
“梁皇城这是哪里话,”苏过笑道:“该查的查,该审的审,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他们想怎么折腾,与梁皇城可没关系。”
梁从政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签书配合下我。”
苏过点头答应了。
梁从政的意思,自然是让苏过给他另外找点事,让他借此从宫中脱身,找个倒霉下属在宫里配合即可,这样出了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苏过已有安排,张叔夜即将回京,有了西北边事的由头,梁从政在赵煦那里也可以解释。
两人商议已定,苏过便回家等消息了。
张叔夜回京后,先向宰执汇报了西北之事,苏过又申请带他面圣。
自上次被罚喂蚊子之后,苏过也有一阵没见过赵煦了,这次御前奏对,两人也没怎么说上话。
赵煦例行公事,嘉奖了张叔夜之后,赐他进士出身,出知定州。
张叔夜又按苏过的要求,提出皇城司应该增派人手进入回纥,赵煦也应了,下旨让梁从政负责督办此事。
出宫后,苏过总算松了口气,拉着张叔夜回家喝酒去。
宫里的审讯,苏过是挡不住的,但缺少了皇城司的支持,就靠宫里那帮内侍,也难以成事。
毕竟栽赃陷害这种事,也是需要一定专业水准的。
两人喝到一半,苏轼回家来,忙不迭地拉出苏过说道:“听说宫里已经抓了近三十人,都关在掖庭里受审,恐怕会屈打成招啊。”
“那是难免的,”苏过叹道:“好在梁从政被我拖了出来,没有皇城司的配合,他们就很难在宫里宫外伪造证据,这便是机会。”
苏轼问道:“那接下来该如何?”
“先等审查结果,毕竟还有御史复核这一道,”苏过说道:“若是只有口供,没有一点真凭实据,那就该爹爹和范尧夫出面了。”
这事肯定是刘婕妤在宫中做的手脚,章惇等人默契配合,在这件事上,他们目标一致,就是要废后。
当然,对于章惇等人来说,废后还只是开始,他们要的是进步。
苏轼点头道:“想凭空诬陷皇后娘娘,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苏过笑着拉父亲回到酒桌,介绍道:“这位张嵇仲,可是我在兰州觅得的人才,马上就要出知定州了,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爹爹与他好好聊聊。”
苏轼:“定州?我没去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