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耳朵一动，睁大了眼，“你喊我什么？”

郁司的声线像冷泉，泠泠幽幽，重复：“时哥。”

“你干嘛这么叫我？”

“我不能叫吗？”

时湛顿住了，刚刚盛宴这么叫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现在不让郁司叫，也太双标了吧？

但是盛宴叫着像叫老大，郁司叫着感觉又不一样……

“嗯……怎么不能呢？”

前几天因为答应了郁司，时湛在郁司的眼皮子底下改了小Q对主人称呼的设定，改成了单纯的主人。

他已经有几天没听见关于哥哥的这个称呼了，怪不习惯的。

话说回来他都不理解，自己在郁司面前怎么就越来越好说话了？

时湛挠了挠鼻尖，有些迟来的恼怒，“你是小孩子吗？怎么总抓着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不放？”

郁司走在他的左侧，将人拦在灌木丛那一侧，步履同调。

左侧行道树那边，有车子一辆辆驶过，带起的冷风一阵一阵落在郁司身上，他恍若未觉。

“不是无足轻重，至少我很在意。”

“……”

“去食堂吧。”

时湛每次单独跟郁司在一起，都会显得没什么话说。

郁司本身是个很安静的人，时湛也很少没话找话。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会陡然安静下来。

也没什么特别尴尬的氛围，不过是各自走着各自的路。

几人宽的人行道上，时不时落着几枚已经变色的枫树球。

时湛起了玩心，便特意控制着步调，一边走一边踢。

原本跟郁司同频率的步调就那么乱了，他们距离很近，步调一乱，走动间就很容易相互碰撞。

郁司原本想配合时湛的步子去走的，但从时湛第一下撞到他的手肘开始，他就放弃了。

与其同种步调不断平行，不如打乱脚步互相碰撞。

郁司露在外面的手凉丝丝的，克制蜷动。

但时湛把手搁兜儿里了，他就是借着晃动也碰不到。

至少，现在的他，还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牵到那只藏起来的手。

安静蔓延持续。

有人垂头看着脚下的路，有人垂头看着人。

车水马龙的上方，路过着干冷的空气，卷过每隔数百米就会悬挂一幅的红色横幅。

上面的白色字体，在寒风的席卷下，泛出波浪般的褶皱。

无人注意。

**

晚间，郁司去清韵酒吧兼职了。

时湛去了一趟武韵道馆，武馆负责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脸色一变，防备的视线在他身后扫来扫去。

见真的空荡荡没有人跟着，才松一口气。

时湛看她那紧张的样子，莫名其妙，也跟着看了看自己身后。

“臻姐，你在看什么？”

负责人叫赵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Omega，长相温婉，平常脾气也很柔和。

此时此刻，却没好气地横了时湛一眼。

“看你身后有没有带着几个神经病，这一个月，他们差点把这个武馆给拆了。”

时湛想到徐铭之前没事就想打阿转和郁司的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这事儿，还真跟他脱不了关系。

“下次我让他们收敛点。”

臻姐随手丢给他一瓶水，没好气，“还有下次？”

“你知道他们几个动静多大吗？每次他们一来，我就得把我的学员们都遣散。”

“就是刻意收着，也还是会有信息素泄露。”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学员都是Omega和Beta，他们好不容易才来这里接受训练，结果就因为几个莽夫，就得耽误机会难得的体术学习！”

“你难道忘了这个武馆成立的初衷吗？”

秦臻纤细带着薄茧的手指，指向道场一侧的墙壁，哪里挂着鎏金的几行字。

——站起来，往前走，这个世界没有弱者，只有懦弱者。

——抛弃性别和属性，去寻找更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