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睡觉的时候,时湛意识到了问题。
郁司都特地跑上来跟他滚床单了,他要是让人回自己家睡,是不是太冒昧了?
但是郁司完全没有主动回去的意思。
这人真的好怪,言语行动都顺着他的意思来,但就是不知不觉就一点点入侵了他的生活。
时湛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郁司太好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看了一眼勤劳地跟个小蜜蜂一样的郁司。
郁司正在换床单,扯到时湛这边来,还特别自然地说:“学长,你起来一下,换完床单就能睡了。”
这能赶人?
时湛不好意思赶,只能破罐子破摔问道:“你要在这里睡吗?”
窗户被郁司打开了半扇,凉风流入,窗外除了夜色,还有半弦弯月,遥遥盈光。
许是味道散的差不多了,郁司换完床单,就将窗户带上了,顺手又拉上了窗帘。
这才回答时湛的问题:“可以吗?”
问题又抛给了时湛。
时湛想翻白眼,他说个屁。
“我不太习惯跟人一起睡,你可以去客卧。”
郁司顺着杆子往上爬,“好,那学长什么时候习惯了告诉我。”
时湛:“……”
郁司没有纠缠的意思,收拾好就打开房门自觉走人。
时湛有人吹头发,他没有,他的一头头发就没干过。
最先是洗头发湿的,后来是汗湿的,最后又洗了一遍。
时湛都觉得这一头头发是真的难伺候。
郁司在门边回头的时候,发尾轻荡,吸引了时湛的视线。
“学长,晚安。”
时湛摩挲了一下手指,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睡觉前会把头发吹干吗?”
郁司愣怔一瞬,眼中盈了点点星光,“会。”
时湛无端松了一口气一般,“好,晚安。”
“咔”,郁司关上了门,靠在房门上,随手抓了一缕头发看了半晌。
客厅里的灯早已变成了小夜灯,小Q进入了休眠状态。
是前段时间时湛设置的,一旦他进入某种状态,就让小Q被动非礼勿听。
郁司扫过整个客厅,包括厨房那边。
厨房几乎成了他的地盘,客厅茶几上,有他放的水培风信子,浅紫色的花球,花盆精致漂亮。
就连卧房里,时湛身上,都有他留下的东西。
很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内,郁司已经将自己的存在融入到时湛的存在中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无声朝侧卧走。
这一头长发真的很麻烦,但是学长很喜欢拽。
留着好了。
门内,时湛疲惫地躺在新铺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好几秒后,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在发间穿梭的触感犹在,时湛的耳朵尖还是热的。
嘟囔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而然伺候我的?真怪。”
几分钟后,安稳陷入浅眠。
**
翌日,郁司终于没翘课了,跟着时湛到了他的教学楼下,就停下了步子。
时湛去坐电梯,见他没跟上来,还怪不习惯的。
反应过来后,唇边带着点揶揄的笑,“哎,今天不翘课了?”
郁司没回答这个问题,“中午放学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人来人往的,电梯开了又关,时湛还没进去,干脆等另一个。
“你是小学生吗,就是那种去卫生间都要约朋友一起去的?”
有人好奇的看他们,时湛习惯了,没管。
郁司半点不避,扫了一眼周围明里暗里观察他们的人,把那些个视线都赶跑。
“学长,你等着我。”
在公共场合调侃郁司,没什么意思。
时湛无趣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快走吧。”
几分钟后。
时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不知道盛宴到底干了什么,居然真的混成了云一的朋友?
是这样,时湛一进教室,盛宴就往他身后看。
看郁司没有跟时湛一起来,就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一屁股坐在时湛旁边,还热情地招呼云一跟他一起。
时湛觉得他在说什么笑话,云一那么孤僻,生怕谁跟他扯上关系,怎么可能坐到人群中来?
多的不说,后面有秦勉和第五真岚,中间有时湛,右边有盛宴。
对于孤独患者来说,这里已经算是灾难圈了吧?
下一秒,云一真就过来了。
时湛:“?”
他拍了拍盛宴的肩,低声问:“你抓住了他的把柄?威胁了他?”
盛宴呲着大牙,得意洋洋:“你说什么呢,这是小爷我的人格魅力好吧?”
“我跟你讲,我昨天就是很真诚的要跟他当朋友,他就同意了。”
时湛不信,“他亲口说了?”
盛宴抓了抓头,也有些不解,甚至怀疑云一真的是个哑巴。
昨天放学后,全程就是他一个人自话自说,云一唯一的回应就是点了个头。
但那也够他乐了,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