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支持燕彻的那些人当中,只有从生是跟了燕彻好几年。
那时燕彻察觉到他的兄弟总是因为各种缘由,卷入朝中各种案件中,最后轻则被父皇贬为庶民,重则全砍了脑袋。
当时燕平帝的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他的儿子要马上杀了他,从而取代他的皇位。
连燕彻也不例外。
若不是燕彻名声在外,又严于律己,从不做失德之事,否则他早跟他那些兄弟一样了。
从燕彻发现不对劲后,就以从生偷东西为缘由,将人痛打一顿,赶出了太子府。
后来是温父收留了他,又让他留在军中,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
所以当初前太子出事,从生才安然无恙。
也正因为如此,从生的执念比谁都重。
他要替他的太子恢复名誉,还要看着太子的血脉重登大宝之位。
八年前陈最伪装自己的身份,保住温家时,从生就开始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了。这些年没少劝他起事,他也趁此在北疆养了不少江湖人,为陈最起事做准备。
陈最此前是不理会他的,只是如今从生救了他们,陈最欠了他一个人情。
温迎担心地问:“那我们要是去北疆,从叔同意吗?”
陈最道:“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赤鹰军损失惨重,我们留在京中,这些人都会折损在这里。”
还不如出京,另谋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陈最脸色阴沉。
赤鹰军跟英王多年同吃同住,同样把英王当作亲兄弟,如今英王对他们出手,这些赤鹰军根本没有防备。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被敲响了,温迎道:“进来。”
“表妹。”齐天恒一把将门推开,飞快地说,“禁军开始往这里搜查了,兵马司的人拦不住了。”
温迎和陈最互相看看,陈最站起来说:“我们立马撤离。”
温迎拧着眉:“我们从哪走?”
现在满城都是搜查的士兵,若这里不安全了,那也没有其他安全的地方了。
“直接闯出去。”陈最走到门外,一边往前走一边喊,“楚骁将宋清给我提过来。”
很快楚骁就提着宋清出来了,其他人也听到动静都出来了。
陈最接过宋清,抓着他的后衣领道:“从叔带着受伤的人从东门离开,我们去闯南门。”
从生摇头:“其他人的命我不在乎,我只护着你。”
陈最眯起眼看着他,从生态度坚定。
温迎走上来说:“让三表哥带着人离开,我手上还有一千多暗卫没动,况且还有兵马司一路阻拦,又有我们在这里吸引目光,禁军不会花大力去抓他们。”
陈最侧头:“你也跟他们一起离开。”
温迎睁大了眼,她从陈最的眼中看到了认真的神色,陈最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要她先离开,而他去吸引敌人的目光。
温迎咬牙:“我要和你一起。”
陈最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温迎头顶揉了揉:“迎迎乖,跟他们离开,我让楚骁跟着你们。”
温迎张口还没说话,陈最又说了:“只有你和他们离开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温迎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张了好几次唇,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若跟在陈最身边,陈最必定花大部分心神来护着她。
这是事实,哪怕温迎可以让别人保护,陈最也不会放心。
“好。”温迎眼眶越来越红,嘴唇咬的发白,“我跟他们先出城,我会在城外一直等你。若你不出来,我还会回来的,我真的会回来的。”
“嗯。”陈最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哥哥一定会出去找你,我还没娶我的迎迎呢,就算死也死不瞑目的。”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温饮怒斥,声音都哽咽了。
“好,是我说错话了。”陈最立马认错,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直起了腰,神色前所未有地冷肃。
陈最看着楚骁:“楚骁,我只给你一个命令,万无一失将大小姐安全送出城。”
“是。”楚骁神情严肃。
陈最没再看温迎了,一手提着宋清,一手握着鬼狼刀,跨出了这间院子。
从生的人手都跟了过去,齐天恒包曲他们伤都没好,好在段逍已经将暗卫四散在周围了。
陈最离开,温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除去眼眶有些红,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稳重。
“段逍,你带着人护住所有受伤的人,云然你跟着我。”
温迎带头从院子后门出去了,禁卫军还没搜查到这里,但他们已经听到前边的动静了。
温迎身边一个乐柔晗,还有一个云然,前方还有一些暗卫在暗中探路。
段逍带着受伤的人,跟他们离有段距离。
乐柔晗带着温迎轻声从巷子里穿过,前面就有搜查的士兵,若是在这里就打起来,等他们到东门,不知道要惊动多少士兵。
她们窝着没动,乐柔晗冲温迎打了一个手势,她准备自己一个人出去解决这些人,这样引起的动静小。
但没等她动身,这些家家户户搜查的士兵像是收到其他命令,纷纷撤了出去。
温迎看向南边,应该是陈最让人发现了,将这些人都引去了。
温迎压下内心的担忧,直接命令:“我们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门。”
*
另一边,陈最他们出来没多久,就被禁军发现了,团团围住了。
而围住他们的士兵像是收到什么指令,只是将他们围着,并没有动手。
宋清被捆绑着,双膝跪在地上。
他脸色苍白,这会儿神情反而格外平静。“就算你抓了我,也是没用的。主子不会因为我而放了你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主子的大业才最重要。”
他说完期待陈最能一刀砍了他,但实际上陈最连一个表情都没给他。
宋清咬牙:“难道赤王殿下还看不明白,主子连你都能除,更何况我呢。”
宋清不明白陈最抓他有何用,眼看主子马上就能登上那个位置了,任何人包括他这条命都能牺牲。
但不管宋清说什么,陈最都没理他。
陈最的目光越过层层包围的禁军,不知道看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