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江婵将弯刀抵在地面，往后踉跄两步，身上伤口遍布，淅淅沥沥往下滴血，唇瓣和脸都惨白惨白，毫无血色。

视线落到突然出现的素尘脸上，有一瞬的惊慌，很快掩去，嘶哑着嗓子道：“怎么跑来了？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素咸已然咽气，只一双眼睛瞪圆，似是死不瞑目，她是半人类，没有芯片，也不同于素尘，本体死了就是死了。

听到声响，素尘缓缓扭头望去，脸上多了两行还在流淌的泪，声音哽噎，十分艰难才说出一句，“她是你女儿。”

素江婵身体颤了一瞬，牵了牵唇角，“我知道。”

“她是你女儿！”

素尘嘶声吼道，他过去害死很多疼爱自己的人，恢复记忆后，尤其珍惜这个世界的亲人。

尽管一直没和素咸相认，可对方曾经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余年，他早就吧素咸划进亲人的行列。

包括素江婵。

素江婵曾经杀了父亲，杀便杀吧，大人的事他不掺和，可是，素咸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也要杀她？

心里怎么想的，素尘也问了。

“她杀了人，是人类的敌人，必须除掉。”素江婵很平静地陈述，又像审判长一样给出罪名。

“杀人怎么了！她喜欢就让她杀啊！”

素尘只觉怒火中烧，抱着素咸的尸体保持跪地姿势，仰头怒视素江婵，质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但她是你的亲人！你何故杀她？！”

素江婵蹙了蹙眉，凝视素尘，最终只是叹气。

她目光转向跟来的玄序，后者安安静静站在素尘身后，像守护神一样，纵容素尘的一切，时刻准备着安慰素尘的模样。

“尘尘，杀人是不对的。”素江婵忍着伤痛，非常耐心地解释。

她想，素尘的记忆可能已经恢复，然无论如何，作为母亲，她都应该教导。

“什么杀人是不对的？”

素尘嗤笑，用掌心拂过素咸面庞，使其闭上眼，后者很快化作光点散去。

随后，他不紧不慢站起身，并推开想要上前的玄序。

他走近素江婵，一双桃花眼通红，似受了极大委屈，“我也杀过人，你是不是也要杀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怒气，更像是撒气。

“我也杀过，一个镇子的、一座城池的......我还用他们喂宠物，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面对素尘的诘问，素江婵稍稍往后退一步，紧抿着唇，缓慢而坚定地开口，“你没杀过。”

“没杀过？”素尘低喃，而后咯咯冷笑，眼神透着狠厉，“你怎知我没杀过？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城屠了，一个不留！”

他说着转身就走，气势汹汹的好似真要去屠城。

素江婵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素尘的背影，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她相信素尘，素尘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素尘也确实不会。

他知道素江婵珍视什么，他不会去动，哪怕对方杀了父亲和妹妹，也无法改变他把素江婵当亲人的事实。

他只是急需一个发泄的机会。

玄序毫不犹豫跟在素尘身后，很贴心地让大厄留下照顾素江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