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匆匆离去,杜泽谦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只有初见那日,两人稍微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之后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
应该说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即使是相邻的两个房间,两人也完全避开了见面。
杜泽谦并未刻意改变作息,该出门出门,该吃饭吃饭,但是齐商却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些时辰似的。
如果不是听到店小二去隔壁送饭送水的敲门声,杜泽谦甚至会怀疑齐商已经退房离开。
这种行为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反常,即便是临时抱佛脚窝在房间里用功,也不会像他这样。
王伯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主动从里面打开房门,“先生回来了,那我回房去了。”
杜泽谦虚拦他一把,“王伯留步,待会儿我还要出去会两个同窗,还得劳烦您老在这里守着,待会儿让小二给您送饭菜上来。”
“刚换了验名文书回来,这东西可得仔细看好才行。”
一听杜泽谦这样说,王伯又返回房间里,“没错没错,这东西可得收好,万万不能出差错。”
“想当初我可听说……我可听戏文里说,有小人起坏心,专门盯着那些个有望考中的学子使坏。”
“故意在饭食里下药的,偷盗身份文书的,故意给人家身上放夹带诬陷作弊的……阴损的招数且多着呢。”
“先生留意些是对的,左不过就这几天,等进了考场就好了。”
杜泽谦早就发现王伯见识不一般,不只是识字,言谈举止也很有章法,很多事情他似乎都见识过经历过。
从前做乞丐时的模样,杜泽谦没见到过。但自从在他们家里落脚,这老头看着就很有条理。
若说他是多么高贵的出身,后来落魄了才沦落至此,倒也不尽然。
说句不太恰当的话,这老头当起家仆来有模有样的,看上去一点抗拒也没有。
如果是出身高没伺候过人的,要么拉不下脸,要么做事不利落。
据杜泽谦和罗明珠推测,王伯从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仆,甚至有可能是管事甚至管家的职位。
能沦落到乞丐这个地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之所以敢把他留下,是因为他虽然是乞丐,却是有身份文书的,户籍就在隔壁县。
且经过官府的验证后,文书是真的无疑,年龄、口音等信息也对得上。
大楚律对百姓的迁移流动限制很严,正常来说,即便是去隔壁县,也是要有官凭路引的。
但是实际操作中却并没有这么严苛,偏远些的小县城,出入根本没人查验文书。
至于乞丐,那就更没人管了。
律法虽严,执行的人却不照章办事,疏漏之处很多。
不过有身份文书在手,王伯在明面上就是良民,雇佣他做工便是正常的,即便出事也不会受到牵连。
“多亏有您老陪同,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否则我出门也不安心。”杜泽谦认真向王伯道谢。
“若我回来得晚了,您老在这个房间睡下即可,不必硬熬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