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的人啊,总会忘记了时间。一天很快就这样过去了,太阳又落山了,店铺里的马灯、汽灯,洋油灯都亮了,市民又开始烧火煮晚饭了,无奈母亲只能又往昨晚投宿的旅店方向走去。
只因有儿子的希望在心中撑着,不累。要说不累,那是假的。一天下来,十几个小时,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问了路边多少人,就是没有儿子的踪影。
李可娥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被别人看到,她也没感到很羞涩。因为她的眼睛红是为了儿子。能够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不期而遇,她多么想老天能够恩赐他们母子相见啊!可这一切都在母亲疲惫的双脚下失望了。
李可娥心中默念道:“我吹过你吹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的路,这算不算重逢?母亲三寸金莲,杵着拐杖在找你,孩儿你知道吗?”
旅馆柜台里,年过花甲的老板娘很热情地问道:“依妹,敢问你这两天早早地出去,晚晚地进来,脸色憔悴,究竟是为了何事,能告诉依姆吗?”(依妹,依姆,福州话)
李可娥听出了老板娘言语举止亲切,慈眉善目的微笑问她话,她就把儿子来福州做生意时,至今一个多月没回家去的情况,作为母亲的心情和过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啊姆是个地地道道的福州人,这个岁数,加上开旅社多年,可以说阅人无数,头脑灵活有智慧,她马上给出方案:
“依妹,在这座城市找人的人时常有过,找人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报官寻人启事,一个是画像。前者花钱大,当天交费,管当天的事。第二天要寻找又得续费。后者简单,到摊位上找老先生直接画,不过你得把儿子的音容笑貌,穿衣打扮的特征说得一清二楚,这样画出来的肖像更逼真,方可。”
真是母亲榕城步履迷茫,感谢花甲依姆指点迷津。
李可娥这才舒展了下眉头,并连连点头称谢道:“那我明天乘船赶家里去,叫我次子来,他俩兄弟长得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