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娥在台下看出了次子杨浩的心思和胆怯,马上双手高举,伸出大拇指,示意儿子莫怕,你最棒,并用闽北地方暗语传答,说道:
“杨家人虽然不才,但岂能容得下这口恶气?岂能受“胯下之辱″般的蒙羞挑衅?如果不敢动笔,真的是愧对我杨家烈祖烈宗的培养和教诲!”
李可娥不是一时跟着糊涂,凭空瞎扯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次子杨浩只是一时被惊吓到,没有缓过神来而已。
杨浩知道母亲双手伸出,竖起大拇指是在鼓励他,相信他一定比得过三角胡子。
这时杨浩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只见他转身走到主席台向评委深深鞠躬,然后又走近到城南画家黄书友黄老先生面前,双膝跪拜磕头行徒儿礼,并喊了一句:
“先生在上,徒儿向您请安!”
杨浩出生在书香世家,爷爷满腹才华,上京赶考高中进士,父亲作文章优秀,是名小镇私塾董事。在他九岁之前,小日子过得很惬意,衣食无忧,楼房灯光璀璨。他是杨家二少爷,上有哥哥顶着,下有妹妹陪闹着玩。
自从九岁离乡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愁苦缠身。九岁到十三岁,正是有思维的年龄啊!如今十九岁哥哥不在身边,他成了这个杨家的顶梁柱,十三岁的孩子没有太大的本事,只有每天替财主家挑水来养活母亲和妹妹。
现今妹妹为挣得一个铜板补贴家用,教小朋友启蒙认字,谁知招来眼红人,一纸状书告上衙门,出来无辜事端,被人侮辱谩骂。一度被人料想老家是蓬门荜户、简随草房的乡下佬。
谈起比赛画像,杨浩是强项,从五岁在老家杨家坊时,他就经常跑到杨氏祠堂里,站在杨太公的书房里拜师学画,一直到九岁才离开故乡。这五年的春夏秋冬、牛羊猪猫,四季的花鸟鱼虫……每次画画课里,杨家孩子们个个是老师。
虽然他从九岁跟着母亲、大哥和小妹背井离乡,漂泊他乡,但他的爱好——画画从来没有终止过。在没有纸和笔的条件下,他经常捡路边的石子、灶台木炭就地画画来苦中作乐。如今十三岁的杨浩是半个画家,城南画馆黄书友老先生曾一度要收留杨浩为徒。之前只是迫于生计,杨浩不能如愿以偿。
由此可见,杨浩画工是很了得的。考官要求——比赛画画,是对方画你,你画对方。
杨浩举笔在画板上信手拈来,按照城南黄老先生传授的独门手法,把三角胡子先生的肖像画得栩栩如生,像真人走出纸张般逼真,台上击鼓传花,表示杨浩画完毕了。大胡子先生画杨浩还没有现形,他听到击鼓声停笔了,伸头去看杨浩画板上的肖像时,脸皮大红起来,乖乖低下了头,付了五块银元,走下了擂台。
台下观众掌声四起。这一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手法,不愧是出自于城南画师黄书友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