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醉仙楼关了几天门装修内部环境,前来吃饭的食客基本都去了食为天,反正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吃到郑师傅的招牌菜灼烤灵鱼,不管在哪里都无所谓。
日头高升,时间逐渐来到正午,马上就是饭点了,食为天的门口早已排起一条长龙,酒楼内座无虚席,除了三楼最贵的雅座还有剩余,其他的地方真的连个落脚的空间都没有,伙计送菜只能瞎着脚从空隙里小心翼翼的跨过去,也幸亏伙计技艺高超,暂时还没有打翻饭菜的意外发生。
但即使这样,食为天外依然有很多等待的顾客,他们顶着焦热的日头等在门外,不耐烦地坐在伙计给的小木凳上,一脸沉闷之色。听着里面传出的香味和推杯换盏声,再瞧瞧已经饿瘪了的肚子,心中自然会升起一股怨气,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醉仙楼关门了,方圆几十里只有食为天一家上的了档次的酒楼,因此要想吃上一口美味的饭菜,不管多久他们都得等下去。
要说最惨的还是伙计,他们夹在两拨势如水火的客人中,一边要安抚耐久怒即将归零的顾客,另一边要腆着脸催促吃饱喝足的客人让座位,可谓是里外不讨好,还险些被一个公子哥的下人打了。
一个新来的伙计垂头叹气的跨出食为天的门槛,他手中端着几碟清凉的小吃,打算免费送给等待的客人们,让他们先填填肚子,而就在他准备递给客人们的时候,对面醉仙楼的门突然打开了。
这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等待的顾客顿时有了换地方吃饭的意图,但这想法刚刚出现,便被他们否定了,醉仙楼的招牌菜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去的,再说你想吃到变质的食物吗?
他们纷纷打消了这个想法,接过伙计递来的点心,准备再等一会儿。
就在这时,拐角处传出一阵惊人的恶臭,仿佛将粘了屎的拖把扔在下水道腌制了几个月一般,熏得人眼鼻生疼,顾客们急忙捂住口鼻,连点心也不吃了,都朝伙计投来埋怨的目光。
你们酒楼什么东西这么臭,有垃圾不赶紧处理掉。
伙计委屈的缩起身子,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只负责传菜接待的活,卫生根本不归他管。况且后巷每天都会打扫过,根本不可能有遗留的垃圾。他以为是谁故意找茬,于是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准备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
但还没等他走过去,一道黟黑的身影从巷子口缓缓出现,那是一个乞丐,不知多长时间没洗的短发搅在一起,布满了灰尘,脸上满是腥臭黑泥,之所以还能认出她是女的,也都是她那还算有些凸起的身躯。
伙计捂着鼻子上下打量她一番,那身衣服原来是什么颜色已经分辨不出,衣服的破洞中露出棉絮,似乎曾经是一件棉衣,但现在刚刚立夏,正是天气回暖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人继续穿厚衣服了。
乞丐手里托着几枚铜板,她殷切的看着伙计,似乎想买点东西吃。
“滚,滚远点!啧,晦气。”伙计赶忙挥了挥手,让乞丐赶紧离开,不要影响酒楼的生意。
乞丐听了有些着急,她似乎不会说话,只是将手再次往伙计面前递了递,示意她有钱。“滚蛋,这点钱连个馒头都买不起,再说就算有钱也不行啊!”伙计骄傲的伸出大拇指指着身身后的食为天,嚣张的说道:“知道这儿是什么地儿吗,这里是京师鼎鼎有名的酒楼食为天,可不是你这下贱的人能来的。”
然而乞丐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朝他面前递着铜板。
见乞丐无视自己,伙计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他一把抽飞乞丐手中的铜板吗,顺势将他踹倒,恶狠狠道:“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说完他换回笑脸,转过身去,搓着手掌殷切的对等待的客人们说道:“诸位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有位置了。郑师傅说了,今天特地选了最新鲜的灵鱼,一定让各位客官满意。”
等待的客人厌恶的看着乞丐,嫌弃的捂住口鼻,几口吃完了点心,继续等在门口。
倒在地上的乞丐痛苦的捂住肚子,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她恐怕活不过今天。
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洒落在地上的铜板一个个捡了回来。最后她看了一眼食为天,身体颤抖一下,慢慢走向对面刚刚开门的醉仙楼。
此刻醉仙楼的大厅空无一人,店小二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手上晃动着抹布,敷衍的涂抹着已经擦了八遍的桌子。
见到乞丐走了过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食为天的伙计戏谑的看着走向醉仙楼的乞丐,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醉仙楼好歹也是有名的大酒楼,怎么可能接待一个浑身臭烘烘的乞丐,哼,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京师虽然繁华,但跟他们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他想的一样,当乞丐走到醉仙楼门口的时候,店小二拦住了乞丐,没有让她进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有些出乎他预料,只见店小二回去拿了一个小木凳和一个长凳,在门外给乞丐做了一个简易的餐桌。
不会吧,醉仙楼真想招待这连蝼蚁都不如的乞丐,伙计心道,随后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屑,看来醉仙楼的格局也就这样了,连个乞丐都能进,接下来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去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店小二又给乞丐上了碗筷,显然是真的打算招待这个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