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桑止站直,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人掀翻到床上。
手肘横卧抵住喉咙,单膝提上,压在他的小腹,眼神凶狠,隐隐透着疯狂,压低声音犹如嗜血的凶兽:“桑止,我再次警告你,别随便靠近我。”
桑止毫无防备,被死死按在床上,喉结受创,引起一阵激烈的咳嗽。
“行行行!松松!松手!”
言朔冷眼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心里怪异的感觉再次上涌,让他不胜其烦,懒得在与他纠缠。
“别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我的底线,离我远点行不行!”
桑止没想到他那么大火气,当下有些心虚,支支吾吾:“不是,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好好,你先松手。”桑止认输。
言朔不要想在敷衍了事:“你缠着我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大家互相帮助,互利互惠啊!”
他不死他能活,皆大欢喜!
“你能帮我什么?”
桑止嘴巴张了张,一时间想不出好的理由,干脆心一横,伸长脖子好像是要比谁说话声音大:“要不是你成天寻死觅活我犯得着吗!”
言朔动作一僵,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还不是怕你又去寻死!”
死了任务完不成他还得跟着赔命!
“我死不死跟你有关系吗?”
桑止手不能动,只能扭动身体挣扎:“放开!”
言朔沉思之后,松开他站到一旁若有思索的静静打量。
桑止哼哼次次的做起来,甩了甩挡住眼睛的头发,表情严肃,盯着男人的眼神带着些谴责。
“我之前就说你不许死!你虽然答应了,但是扛不住你等下发病找死,我今个儿也跟你摊开敞亮,我哪里都不去,我就盯着你!”
闻言,言朔紧紧拧着眉头,没有吭声。
桑止看他那副德行就来火:“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想活了?”
就他自己而言,他的死亡,非他所愿。
如果有的选择,宁可自己打断腿,他也不会跳下去,可怕的是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可言朔有。
疯子什么滋味他切身感受过,难以自控,难以忍受。
所有的情绪都在跟互相作对,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背道而驰。
桑止常常陷在那些幻想里,不能自拔,他翱翔天际,是快乐,是自由,是不顾一切的追求和渴望。
然而清醒之后,是成倍的痛苦和绝望。
但是那又怎样?
他咬牙忍受着分裂带来的各种痛苦,在每一次清醒的时候都无比感恩。
还好,他还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被治愈的那一天,虽然那个世界的自己没有等到,可桑止仍然希望与他相似的那些人可以选择相信破茧重生是存在的。
言朔没有说话,桑止也没有催促,空气静静流淌,怪异的平和。
良久,言朔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白色的纱帘,透过缝隙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视线被分割成无数的方格。
这就是他一天的全部。
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言朔回头,桑止就站在背后,保持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安静的等一个回答。
暴虐的情绪崩塌,瞬间被悲凉侵占,
他突然生出一股倾诉的念头,毕竟这条命确实是桑住留住的。
“我也不知道。”
言朔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第一次病发的时候他母亲为了继承权隐瞒了所有,直到她自杀……
看着桑止的眼神闪了闪,过去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绝望的叫嚣冲击着大脑,言朔死死咬住腮帮肉,忍住那几乎要溢出的哀嚎。
“你已经过得比很多人要好。”桑止说。
比如他。
言朔哪怕真的有病大多数时候起码清醒,可桑止不是。
他遗传精神分裂,幻想症如影随形。
“你说的对,但我并不想要。”
“人活着总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呢?”言朔问他。
“我?”
“你想活着吗?”
桑止笑起来,面容阳光,与他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有几分温柔:“我想的。”
言朔静静看着他,觉得自己等下有必要找汪一恒做个眼部检查......也许还得做个脑部CT,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太正常。
他居然觉得桑止笑起来很好看......
“我想的。”桑止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没办法,这人明显油盐不进,卖卖惨,装装可怜,兴许可以激起一些他的同理心。
【嘀——负面情绪值:80。】
系统提示音突然想起来,桑止抿住嘴,连忙转过头,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整张脸都要扭曲。
言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桑止的异样。
正准备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还不等两人反应,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直奔二楼,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乌压压的涌上来,站了满满当当一屋子。
随着一声高跟鞋落地,保镖动作迅速的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中间一条80米宽的路, 双手帖腿,三十度颔首,毕恭毕敬。
桑止和言朔盯着门口,只见从下缓步走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人还没到声音先到:“言朔!你这个乌龟王八,老娘给你脸了!扣着我哥想做什么?!”
言朔看了眼桑止,什么东西?
桑止咧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他妹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