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
“因为红灯仗制作较为昂贵,所以在官道上每隔一段路程会有一个收费口,来收取官道使用费。”
“使用费有些高昂,但是使用官道的商人们对于王朝的处理都是一致好评,因为在每个收费站都会有王朝钦点的诛邪队,付费之后会有一名队员随着付费者前行,保护他们的平安,以免出了意外。”
“那倒是还挺人性化的。”
安禾点了点头。
这些年山寨有些需要连夜处理的事倒也不意外,而作为二当家的,宁时羽跟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懂这些自然也是应当。
两人沿着小道,弯弯绕绕走了好远的路。
宁时羽去过云城,自然是知道路的,他一只手扯着安禾的胳膊,到了该拐弯的地方又伸手给安禾指路。
一路上倒是非常顺利。
但正是因为太过顺利,才让安禾起了疑心。
妈的老子来的当晚那邪祟都进屋了,走着鸟不拉屎的无人小道你告诉我说没有邪祟?
安禾第一个不信。
“老宁啊,你说这走了这么久连个邪祟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
宁时羽整个人都是颤颤巍巍的,他的眼睛四处乱飘,生怕哪里蹦出来一个邪祟。
“没,没有不是挺好的吗?”
“没事了,现在不奇怪了。”
“啊?”
宁时羽愣了一下,不懂安禾在说什么。
眼神瞥了一下才发现安禾正目光朝前看着什么。
这下宁时羽瞬间懂了,他颤抖着跟着目光看去。
只见小路前方走来一个只穿着破麻布衫,袒胸露乳的男人,虽说是袒胸露乳,但其实他的身材简直是瘦骨嶙峋,麻布衫很长,遮盖住了下半身。
他两肩之上顶着一个红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至于有没有脑袋,不知道,反正红灯笼里透出来的是亮光,而不是脑袋的影子,他左右摇摆,一步一跳地前进,右手上还捏着一个破旧的铜铃铛。
灯笼里还时不时传出奇奇怪怪的欢快声音。
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每个字都听不懂。
他欢快地跳着,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舞蹈,又像是神婆装神弄鬼的除魔舞,很快就蹦跶到了两人身前。
原本安禾看到他的第一眼,以为是邪祟,但仔细感应,却发现并没有异常的气息,于是也没有着急动手。
到了两人身前,他反而不跳了,而是嘿嘿地嬉笑着,朝着两人伸出了脏兮兮的左手。
安禾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把目光移向了宁时羽。
宁时羽跟他对视了一眼,也是摇了摇头。
灯笼怪人又颠了颠自己的左手。
“你带钱了吗?”
安禾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发现一枚铜板都没有,他在山寨上面要啥有啥,钱反倒不是必须的了,于是也没有跟谢浅要过。
宁时羽从内衫里掏出了一小串铜板,取下三枚递给了灯笼怪人。
灯笼怪人捏着两枚铜板放在灯笼旁,用手搓了一下,似乎在听声音。
随后他把铜板放进自己的破麻布衫里,随后欢快地摇起了破铜铃铛。
他嘿嘿笑着,扭过身子朝着前方走,红灯笼里的光似乎更亮了一些,照亮了前方的路,他勾勾左手示意两人跟上。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了他的后面。
灯笼怪人依旧是先前那样跳着怪异的舞蹈,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语句。
破铜铃铛的声音在夜幕里竟然安定了宁时羽的心。
明明是个瘦骨嶙峋的怪人,走在前面,看着灯笼里的微光,真的让他没那么害怕了。
本来走了很久也没走出去的小道,很快就到了路的尽头。
灯笼怪人嘿嘿怪笑着,手指向前方那个离得稍微还有一段路的城池,城池中透露出温暖的灯光。
两人走出了小道,再回头看去,却发现灯笼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一丝声音都没听见。
沉默半晌,宁时羽先开口道:
“果然人不能以貌取人,没想到他还是个好人呢。”
安禾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移向了城池。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