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一脚,温余又回到人群中心,待他每次都想往后躲的时候,屁股上恰好会多上那么一脚。
他就这么稳稳的待在争斗最为激烈的人群中间。
在场那么多人,人群中心又是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那些人打上头后,谁还管你是谁。
温余这下认出来了,打他打的最狠的男人中,有几个是在他床上最狂野的。
喊温余的警察看见鼻青眼肿的温余,眼里的笑意几乎憋不住。
真的很惨。
合理怀疑,是有人故意报复。
但碍于职业素养,警察尽量保持着脸上的严肃神色,没当场笑出来。
该叫的人陆续叫好之后,一群人鼻青眼肿的去打车到警局。
江肆和穆流光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在一众学生中,他俩格外的突出。
今晚A大附近,对于出租车师傅们来说,来了一批奇怪的学生。
每个人身上和脸上多少都带点伤,龇牙咧嘴的成堆的站在路边打车。
师傅过去打开车窗,好几个人挤过来道:“师傅,去警局。”
拉了几个上车后,路过隔壁,师傅照样听到了去警局的要求。
刚刚警察过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了车子。
现在再加上这一堆学生,很难不叫人把事情想歪。
外面还没有打到车的学生还有很多个,有头脑灵活的师傅,已经打开手机,给自己关系亲密的其他出租车师傅打电话。
说的是半方言,半普通话,语调奇怪得很,但坐在后排的一排学生都能听懂。
“在哪里?”
“过来这边儿,这里学生儿些多很。”
“咋个今晚人昂多?”
“好像是有黑社会的人嘛过来,欺负人家小学生娃儿。”
“哟上百个学生儿,个个着揍得皮坨皮坨的。”
“警车刚刚咀啊咀啊的过来了,看着事情怕是严重很。”
听见司机师傅这样的陈述,一排学生尴尬的脚趾都要见过袜子给扣出个洞来。
他们不是被黑社会欺负了。
是自己打架。
但没人好意思说出来。
话一说,人师傅追问原因的话,他们怎么回?
说是因为自己兄弟被别人指着鼻子骂男小三,他们一时气不过,就打了起来?
这么多人,还是因为一个男生,而打起来。
事情说出去,脸都没了。
无论性子开朗的,还是性子沉闷的,或者是性格比较活跃的,此刻在出租车后座,都安静沉默的当着一只鹌鹑。
师傅好奇的询问了几句现场,没人回复,含糊其词的掠过,根本不深说。
二十多辆出租车才勉强将这一批人拉到警局。
江肆他们坐在警车上面,前面就是温余。
温余在车上,一时间坐立难安,心神不定。
他回过头,看见后座的穆流光,眼里含着泪花,张嘴有些委屈的喊穆流光。
“流光同学。”
“我好疼。”
屁股疼,脸疼,身上的胳膊和胸口,也都很疼。
他现在想找个人安慰一下。
温余现在,实在有些恐慌。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
他明明鱼塘里没有这么多鱼的,怎么突然就被扯进这么多人的群殴事件里面了?
温余还没有放大招钓鱼,暂时睡过的男人,也就十多个,这十多个,究竟是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的?
温余转过头,目光希冀的看着穆流光,希望穆流光一会儿能帮帮他。
然后温余看见,和穆流光坐一排的江肆,唇角上挑着,轻轻的朝他抬起一条腿。
做了一个用脚尖踢人的假动作。
温余眼睛睁大,一时之间,抓住那一点微弱的苗头,咬牙切齿的道:“是你!”
“一直踹我屁股的人是你?”
江肆冲他挑衅轻笑,然后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穆流光肩膀上,语气十分无辜的说:
“温同学,你怎么胡乱冤枉人呢?”
“我一直待在我家哥哥的身边,哪里能踹你屁股。”
“再说,你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对,今晚的事,分明都是你搞出来的。”
温余难得聪明一次,想到今晚组局出来聚餐的人是江肆。
怎么就那么巧,来聚餐的人里面,全部都认得他?
那些人专业不一样,甚至连校区也不一样,平时学校那么大,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碰上一面。
“没有证据的话,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江肆还嫌温余气性不够,慢悠悠的在那里说话气他。
“江肆,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余被气到拍座而起,结果他忘了还在车上,顶上就是车顶,刚恶狠狠站起来,本就脆弱的脑袋,再次伤上加伤。
“好了,别说话了。”
坐一旁当旁观者的穆流光拍了拍江肆埋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语气冷静。
其他警察看着,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人齐后,开始一批一批的审讯。
联合着监控,将所有人的话一一对应。
结果发现,今天这一遭,还真是因为学生间的爱恨情仇引发的一场事端。
大半夜的,连辅导员都被从被窝里面叫了起来。
各自来认领自己的学生。
几个睡眼朦胧的辅导员到了警局一看,刚下车就和隔壁不太熟识的其他专业的辅导员对上了眼。
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无奈和冷酷。
涉及的学生专业太广,辅导员来了十多个,今晚来的人数都可以直接开师生大会了。
听完前因后果后,十多个辅导员坐在原地沉默,半响有一个辅导员出声:“是我不懂现在这些孩子的心思了。”
在他们这一群人的故事面前,同性恋都算是小事。
摆出来都不够看。
大家同款愁眉苦脸。
“大家现在应该想一想,学校该怎么处理这些孩子们吧。”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人多,处罚得太重也不好。
但若是一点都不处罚,估计下一次,这些学生不当个教训。
刚刚从问询室里面出来的江肆看着这十多个辅导员,黑色的瞳孔里面闪着淡淡的红意。
他和穆流光从众辅导员面前走过,边走,边和穆流光说话,声量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唉,哥哥,你说,这么多同学今天都犯了事,会不会受到惩罚啊?”
“不知。”
A大在打架斗殴上一向管得十分严厉,情节严重的,会被记大过,处分,甚至退学处理。
但是今晚上参与的人太多,学校极有可能轻拿轻放。
江肆声音隐隐传进各辅导员的耳朵里:“希望老师们不要处罚同学们。”
“同学们也是一片赤诚之心,要是只让大家写几千字的悔过稿就好了。”
“可千万不要让他们还站在广播室里面去念自己的悔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