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殊听着未答,只是紧皱着双眉,俨然一副还有情绪的样子……
少时,柳一堂将他松开来,他看着面前的纪无殊,语重心长的言道,“阿殊,其实你心里是最知道的。景行他表面说着严厉,可终究是护着,念着你的。要不然,你这厚皮厚脸的隔三差五追着人家跑,哪次没有如愿啊!”
他说着笑着打趣着眼前的无殊,纪无殊却是一脸傲娇,“我那是在救他,省的他跟着纪老头变成了个哑巴!”
这话音刚落罢,无殊便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又抬眼看着面前外公的情绪……
对于刚得知靖山之上揭露的害亲女殒命元凶真相的柳一堂来说,此刻“纪老头”三字,无疑是让这刚让人轻松谈心的舒缓情绪又变得低沉,悲痛起来……
可柳一堂却只浅笑一番,“放心,外公可没那么脆弱!”
他说着,转而慢慢坐到那秋千上,但也仅是静静的坐着,未荡……
他坐的笔挺严肃,“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外公同靖山那纪老头,也认识许多年了。在我和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下山游历途经大漠,刚好遇到了被沙匪劫路的外公。我同他,…也算得上是志趣相投了!”
柳一堂说着淡淡笑了起来,“若非知他品性,我又怎会对你娘和他家那臭小子的婚事没有多加阻拦!”
听着柳一堂的话和神情,无殊仿佛能看出当年的外公同纪以正那般的意气风发和惺惺相惜……
他看着眼前的外公,只又轻轻问言:“那后来,因为一念堂族人走火入魔,您同纪老头不得不因门派而对立,外公可觉得有遗憾?”
纪无殊轻声的问,让柳一堂无奈的浅笑一声,“自然是有,漫漫一世,知己又何其难求!可纵有出世之心,不愿被这俗事所锢。人之因果情缘万千,又岂能轻易如愿?”他说着露出一丝无奈自嘲的笑……
“可也正因如此,纵你爹娘的婚姻不容于世,万人蔑之。我同他,也定鼎立助之,祝之!”
柳一堂话说的心酸又显得寂落,而这般满腹经纶哲理,多愁善感的外公,无殊,还是第一次见……
话罢,柳一堂又抬起头来,他望着面前的纪无殊,“阿殊,外公同你说这些,不是想你怎样?也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他,就如理解外公这般。”
他说着,眼神稍下沉,只又道着:“靖山内乱当日,他便连夜派人送来了书信。其实,留下来的人都知道,逝去的已然逝去了,只是不愿,不甘却又不得不面对那无奈和悲痛,又哪能那么容易就消散无影!而如今纪以正心中的痛和悲,也丝毫不亚于外公,或许,远比外公要深!你明白外公的话吗?”柳一堂话至最后,抬眼深切望着眼前的无殊……
而看着柳一堂这般的神情,纪无殊轻点下了头。他蹲了下来,就在柳一堂的面前,他将手轻放在柳一堂的膝盖上。
“外公,阿殊明白了。我想好了,我要去靖山,我想去看看您说的这志趣相投的一派之掌门风,想去看看您和纪景行坚持的,是不是对的。…外公,我答应您,此去,不是复仇,最多,是讨回我誉城的商银!”
无殊带着坚定又抖着机灵的话,柳一堂自是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而带着看穿无殊小心思的笑,他欣然可慰的应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