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应洲听释永安介绍佛的“三身”时,只是抱着游览、增长见识的目的,但是越听越觉的佛教的博大精深,佛的存在状态,不正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描述吗。特别是当听到那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时,他似乎抓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本,但又像是什么也没抓到,他努力地去思考,想从这种思考中,找出刚才那灵魂的一闪念。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坐下来,在浩如烟海的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寻找。
这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以前也曾读过,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理解的深入透彻。月如佛性,千江则如众生,江不分大小,有水即有月;人不分高低,有人便有佛性。佛性在人心,无所不在;就如月照江水,无所不映。任何一位众生,只要他有心学佛,他便会有佛性,任何一条江河,只要有了水,他就会有明月。后一句,天上有云,云上是天。只要万里天空都无云,那么,万里天上便都是青天。天可看做是佛心,云则是物欲、是烦恼。烦恼、物欲尽去,则佛心本性自然显现。
但是道呢,道不讲这些具体的现象,但只研究这些具体现象背后的规律,掌握规律,运用规律提升人与自然的“天人合一”的水平。
佛的时空观以三世佛代表,竖三世即燃灯、释迦牟尼、弥勒三佛代表过去、现在、未来。以横三世即药师佛、释迦牟尼、阿弥陀佛代表东、中、西,但是道则以一句:“上下左右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概括,言简意赅,大道至简。
所以有人比喻,基督教就如小学生,它只讲生死、地狱和天堂的二元论,一劳永逸;佛教就如中学生,他修的是来世,讲的是因果轮回,无限循环。道教则是大学生,他只修今生,追求的是长生永恒。所以基督教和佛教者众,而道教者寡。
这时,顾应洲的脑海中浮出了一幅巨画,从高空的极远处,他看到了千座山峰,山脚下居住着农家,在这群山之中,点缀着大小不一的湖泊,波光粼粼,天空上挂着圆盘一样的明月,深邃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在月辉的普照下,千山共一月,而每一个湖泊都倒映着明亮的月影。
普通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但是佛教却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们看到的是佛性,月是佛性,天空是佛性,千山不过是众生,云彩是烦恼,是物欲;但是一般的道家学者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看千山依然是千山,看农家依然是农家,这是一幅天人合一最好具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但是顾应洲从这幅远观鸟瞰图中,看山已不见山,看水已不见水,他看到的是道,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不过是道的演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万事万物,小到沙尘,大到宇宙星河,都不过是道的演化而已。这是认识的第四重境界,是看山不见山,看水不见水,是人类认识的最高境界,也是道的最高境界。
而正是此时,顾应洲感到了自身的异常,首先是在他的脑海中,那幅虚拟的画瞬间破碎,而打破这一巨幅画像的却是那朵盛开的白莲花,体内的魂力瞬间被莲花吸收了大半,莲花下的湖水暴涨了一圈,而莲花的瓣也在不声不响地生长,不一会儿,便从原来的二十四片增加到了五九四十五瓣,这是自顾应洲修炼净神绝魂白莲功以后,花瓣增幅最大的一次。而他丹田处的那枚金丹,也更加圆润,大有突破人仙境大成境界的趋势。
释永安在在发现顾应洲在进入顿悟状态后,便悄悄地退出了大殿,并将此事报告给了寺庙住持。佛修坐禅,能够进入顿悟状态,是多少僧众追求的境界,住持立刻下令阻止游人进入大殿,并招呼众弟子观摩,当然是是远观,太靠近了怕是打扰到顾应洲。
好在顾应洲所有的变化都在体内,况且,他修炼的境界也未突破,仅是有些松动的迹象,外界并看不出任何异常。当顾应洲从顿悟中醒来时,看到身边不见了释永安,再看殿外,却是一群僧众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心下奇怪地道:
“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却是何意?”
住持上前道;“居士多心了,我们见居士在我佛足下进入顿悟状态,这是多少求佛之人心之所往,便来此观摩,若是惊扰到了居士,我等罪过可大了!”
住持将顾应洲称为居士,自是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家修行礼佛之人,否则也不会在这大殿佛前顿悟。
顾应洲心道,我刚刚确实在想些问题,现下想通了,怎么还进入顿悟状态,进入这种状态很难吗!
顾应洲道:“那我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
住持道:“居士顿悟了三个时辰。”
什么?顾应洲心惊,明明是就想一个问题,而且,只是对这“千山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怎么用了这么久,这不科学啊,明明感觉是很短时间,却怎么过去了三个时辰。难道说自己睡着了?可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应洲抬脚迈出大殿,却看头上的太阳已经已是正午偏西。看来真的是了,忙说道:“打扰了诸位清修,我冒失了!请长老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