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安义就出门了。
他要先去找之前一起做工的人说说,今天不去码头了。
现在还不是农闲,所以桂花村相约一起做工的人家不多,都是家里原本人口就多,有多余劳动力的。
要往年赵安义这段时间也是不做工的,赵之晖不会下地,只是赵父赵母的话地里忙不过来,但是今年没办法,家里实在太缺钱了。
没一会儿赵父赵母和辛月也出门了,路上刘桂芳还在抱怨赵永年。
刘桂芳:“你不是不知道,家里银钱不多了,你怎么就同意了啊!”
家里之前为了治赵永年的腿,存的银钱已经去了大半,刚过两三年,好不容易有点富余,又遇到赵之晖落水。
送赵之晖到县城医馆的时候大夫当即开了一味人参吊命,就这一味药就花了二十几两,更别说开的其他汤药了!
娶辛月冲喜倒是没花什么银钱,但总归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吃饭。
如今银钱花得只剩个底了,还借了五两银子的外债,日后二郎还要读书,笔墨纸砚哪样不花钱?
刘桂芳愁啊!看见这些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心情哪里好得起来。
越想越愁,刘桂芳伸手就在赵永年身上狠狠拧了一下。
赵永年是个疼夫人的,也没有躲开,受了这一下。
“嘶!老婆子轻点,肉都拧要掉了!”
刘桂芳看他还敢喊疼,更气了:“你还知道疼?让你昨天假大方!”
说着又拧了两下,常年做农活的人,手劲可是不小。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老婆子,二郎想上进是好事,而且几十文的我们现在还有,万一做成功了呢!”
太疼了,赵永年边说边躲,边嬉皮笑脸的开口求饶。
刘桂芳冷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转头看见后面跟着的辛月,想着刚刚情景被小辈看到了,难免有些尴尬。
辛月心里却有些羡慕,又想到昨天赵之晖说的话,心情更低落,她其实没有想过要离开。
刘桂芳以为辛月在担心家里的事情,有心安抚她:“月丫头,今天你就看看水田里有没有杂草吧,这活轻快些,晌午大郎东西买回来了,你就先回去。”
“好,多谢娘。”
刘桂芳出嫁前是家中的老来子,又是独女,从小受宠,家里没人因为她是女子就看轻苛待她。
赵永年母亲早逝,他爹没有再娶,她嫁过来后赵家上头没有婆母,公爹没几年也过世了,所以是没受过婆家磋磨的。
她自己的父母前几年也因为年纪大了,去世了,大儿子已经懂事,可以自己赚钱,自此可以说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供小儿子读书上。
万幸赵之晖醒了,如果这次赵之晖没有醒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唉!月丫头,赵家人口少,屋里没有那些腌臜事儿,你就和二郎安心过日子,福气还在后头呢!”
刘桂芳叹了口气,她大致了解辛月在辛家的情况,细节不清楚,但看这次她被辛家推人出来挡火就知道了。
要换一家脾气不好的,可能过不了两年,辛月就得被磋磨死。
而且这几天辛月的表现很让她满意,那辛惠儿可能还做不到辛月这么好呢!
看辛月眼眶微红,刘桂芳也有些感慨,当时同意辛月嫁过来其实有几分是同情她的遭遇。
正好遇到路上的其他村民,刘桂芳就过去闲聊了。
—
赵之晖这时已经起了,清晨空气清新,正好适合读书。
赵家小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破晓的晨光穿过树叶,照在偏房的书桌上。
赵之晖先是练了练字,这一方小书桌,他记得是赵永年专门请人定做的。
旁边的竹篓里还放有原身之前练字的草稿。
赵之晖提笔随意写了一个字,和原身的笔迹差不多。
前世很多人都会给小孩子报课外兴趣班,赵之晖因为对书法感兴趣,所以从小便开始练习书法。
他比较擅长草书和楷书。
草书龙飞凤舞,飘洒自如;楷书工工整整,资韵秀逸。
这个时代的主流字体有些类似楷书,所以书法对赵之晖来说没有问题,多练一下字体会更加好看。
目前庆朝的科举考试没有规定一定使用哪种字体,他觉得可以考虑使用楷书,要知道考官阅卷的时候字迹是很重要的,字写的好的考生上榜率也会高很多。
赵之晖练了会儿字,确认自己没有生疏,便停下了。
拿过桌上放的《大学》专注的看了起来,这是原身手抄的,书本上有很多注解。
巳时赵安义就背着背篓回来了。
赵之晖过去接下他的背篓,看了看买回来的糯米,品相不错。
“二弟,要怎么做?”
“先把糯米磨成糯米粉。”
村里有专门的磨坊,村长八年前在村里集资买了一头牛,要犁地或者磨米面大家都会几家一起按顺序用牛。
如果想插队用也可以,交个几文钱就行了。
但他们只买了两斤糯米,用不着去磨坊,可以用石舀先捣一些米粉用着。
只有做出成品了才能说服赵父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