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除了一股消毒水味外,还夹杂着一股烟味和臭脚丫子味。
屋里几个扣着脚丫,抽着烟的老太太,围在唯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身边,正聊的热火朝天。
江心诚这么大的人走进去,都未能引起她们的注意。
“唉,你说咋这么倒霉,它早不没,晚不没,偏偏这个时候没有鸡蛋,俺闺女这两天就要生了,没鸡蛋,这月子可咋做。”
“可不是嘛,俺宝贝孙子,还有几天就高考了,连个鸡蛋都吃不上,这若考不上大学,俺就去供销社闹,谁让它不卖鸡蛋。”
“呦,老刘,就你孙子那成绩,一天吃十个鸡蛋,也考不上大学呀,你还有脸去闹?”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早晚我得给你撕了,俺孙子成绩咋了,你孙子连高中都没考上,还瞧不起俺孙子,我看你就是嫉妒。”
“得,得,得,既然你这么心疼你孙子,咋不去黑市买鸡蛋?”
“黑市?可别提了,那群王八犊子竟然卖到两块钱一斤,他们就是一群强盗,老娘有那钱,多买两盒烟,它不香嘛!”
其实,这会儿已经没有“黑市”,改称为自由市场了。
地方还是以前那个地方,不过,已经没有带红袖章的执法人员突击检查了。
估计这几个老太太说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嘴来。
听到她们议论的鸡蛋,江心诚眼前一亮。
他突然想起,前世在鹏城参加同乡会时,一个老乡曾炫耀过,有一年乐和县供销社,由上级指定的鸡蛋供应养殖场闹了鸡瘟,蛋鸡一夜之间死了近八成,根本无法正常供给。
那个老乡当时是乡供销社的采购员,职业原因,他消息比较灵通,知道乐和县下边村里,有人手里滞留一大批鸡蛋,卖不出去。
便与人搭伙,一分钱没花就从那傻子手里骗到了鸡蛋,转手高价卖给了县里的供销社,赚了一大笔钱,正是有了这笔钱,他才有了南下的勇气。
当时,他当笑话讲,别人也都当笑话听。
只有江心诚没笑,因为那个老乡口中的傻子,正是他的初中同学,陈志强,两人初中关系还挺不错。
如此看来,那个老乡口中的鸡瘟,就是今年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好事,他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便宜了外人,那可是他的同学,要坑也得被他坑才对嘛。
那几个老太太聊的正高兴,江心诚根本插不上嘴,只能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趁着那几人点烟的功夫,这才急忙买了紫药水和棉签回了家。
刚一推开门进屋,他就看到江欣和江悦两个小丫头,趴在桌上的烧鸡旁,双眼直直的盯着烧鸡,哈喇子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