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以往山坡上走，在正对青州城的方向那里，看到了老沈头的坟墓。

“扑通”，沈初以在坟前跪下，将储物袋中的灵食拿了出来，倒上灵酒，燃起了香烛。

“爷爷，好久没见了，自我修行后，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你了。我早就想回去再看看你，可是修真界危机重重，我太弱了，不敢出宗门。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对别人说，有太多的委屈无法言说，我至今不知自己是一颗废棋，还是一颗暗棋。

你总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可我的缘法又是什么呢？

是被推入迷局当中，给人指引方向吗？是当一个大方的散财童子吗？还是当一个清醒的炮灰呢？

明明我也很弱小，也想变得强大，也想让人感叹，哦，沈初以当过乞丐又如何，依旧是能在青玄界闯出一片天，四灵根也不必别人差。可我，遇见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压力好大啊，有时候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当的是中庸之人，而不是无用之人，我该庆幸的……”

沈初以平日的淡定，坚强，伪装，都在看见老沈头的坟墓之时，瞬间土崩瓦解。

她哭泣，不解，不断朝他询问，就像以前趴在老沈头身上，问他为何别的孩子欺负她，大人讨厌她，给钱的人鄙视她，人人驱赶她，像害怕瘟疫般，远离她，明明她也冰雪可爱，也会讨巧说话，想要挣钱过上好日子……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勾起了沈初以心中早已忘记的痛苦，饿肚子的无力感，爷爷病重的绝望感，一个人的孤独感，还有对命运的不甘……

这些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而沈初以放纵自己沉沦，毫无挣扎，只想沉溺……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初以觉得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她终于从悲伤中醒过来。

她望着坟墓，喃喃自语，“我从小就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来便是天道的宠儿，什么都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世间罕有的宝贝。

而有些人光是活着，争取一个入局的机会，都要历尽艰难，竭尽全力。而世间，最多的就是像我一样的人，只是我要做的取舍更大而已。就像玲珑仙子说的，我已然得到了我的奖赏，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一番话说完，沈初以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心底里的一颗巨石被移开，往日的那些纠结与害怕，也都随之消散。

沈初以朝老沈头的坟墓磕了三个头，幻境便寸寸碎裂，转变成了一座雪山。

此时的她站在山脚下，雪山如玉龙岛一般，浸入灵魂的冷，可她无法运转功法，变成了一个凡人。

“也许是要我爬上去？”

沈初以默默地从山脚往一望无际的山顶上爬，真的是用手撑着爬，因为双脚被冻僵了，一点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的双手被磨烂了，法衣也被磨破了，一路上冰冷的雪混着她的血，手也疼得没有知觉了，先前还会疼晕过去，可醒来后又继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