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声音让姜衡不由吓了一跳。
但随之而来是狂喜。
比他乡遇故知更让人感动的,是危机关头听到外挂系统开机的声音。
甚至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
【……嘲姐?!】
姜衡心里哇哇大喊。
【好久不见,您可得帮帮我啊——我跑不过他!】
还十分上道地用上了敬称。
【……】
【我就是想看你能作死到什么地步。】
那道来自心里的声音,似乎正透过姜衡的眼睛,隔着低矮的帽檐、混乱的人群,与执刀而立的桂诣川对视。
……
随着皇城卫匆忙到来的桂诣川,从屋顶上空寻了条小路,落入混乱的人群。
在贵妇们的尖叫声中,一把被暴民投来的斧子,被桂诣川一刀劈断了把柄,利器斜飞而去,楔入无人的泥沼中。
他环顾一周,没能看到是何人飞出的凶器,再查看有无人受伤时,一旁茶楼跃下的七八个壮汉,鲜明的服饰标识出他们北地武士的身份。
桂诣川看着这些人如猛兽入林,将围挡周边划开一道无人的空白,守着那群被困的官家夫人,但凡有人趁乱跃入挑事,就会被他们挡下,但围挡之外发生什么事,他们一概抱臂不管。
他抬头看看楼上,果不其然看到了呼延应。
不过他却没看向这边,目光远远没入人群,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是桂二?!”
围挡中,不知谁家的妇人惊叫了一声。
桂诣川闻声侧头,惊慌的贵妇们,一改平日在宴席看到他时的神情,互相交换着眼神,又喜悦又热切地投来感激的目光。
“哎、哎……桂大人的二公子,多、多谢……“
现在也不是什么寒暄的场合。
桂诣川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混乱的人声中,夫人们又回归了往日的态度,惊愕又嫌恶的声音零碎传来。
“……与他道谢还摆一副冷脸……果然是……还去救那些贱民……”
“……”
桂诣川轻呼一口气。
他提气赶往一侧的高台。
一阵风扬起。
褐衣草帽的女侠士与他擦肩而过。
逆流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他忍不住慢下脚步。
明明只是混乱中的一个,却不知为何就是让他注意到了。
她只身进来,什么事都没做,只抱走了那妇人的孩子。
看到她往外跑,桂诣川没来得及多想,人已经追了过去。
再回神。
已经顺手拿起了什么,往她边上扔去。
“站住!……”
……
【你有想到吗?眼下的这一幕?】
似乎也察觉到对面人探究的眼神,嘲姐空洞的声音在姜衡心里响起。
【即将被发现、可能剧情从此崩塌,你就此湮灭?】
嘲姐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生气。
怎么定义剧情崩塌呢?
姜衡看看自己的面板。
【你说过,偏离值不超,就没有问题,不是吗?】
她没回答嘲姐的问题,反而是把问题抛回给她。
【……】
【凡事都不必想得太糟……你会突然出现,那肯定不是偶然,对不?】
姜衡看看臂弯里的孩子。
枯瘦的孩童,才是四五岁的年纪,颈侧被砍伤,血湿透了浑身,所幸没有伤到动脉,肩侧绕胸背被缠了条破布,勉强缓住了血。
暂时不会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如果有什么条件,就快说出来吧。】
【……】
……
“你是什么人。“
桂诣川紧盯着褐衣女侠士。
他感到嗓子发痒,颈后好像被人提住。
是紧张的感觉。
但为什么紧张?
他不知道。
“这孩子伤得蹊跷。”
桂诣川赶来时,正好在楼顶看到那一幕。
若不是孩子受伤,围挡内外双方还只是僵持,只要重新送来一批粥米粮食,或是重点盘查那几个闹事之人,场面便便不会变成一场城中的恶斗。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哀嚎惨叫中有多少人受伤,又有没有人因此丢掉性命。
而桂诣川也没看到有人朝这孩子挥刀。
甚至在妇人惊叫之后,他快速扫了一眼,并没发现有人的刀上带着血迹。
或许在主人家的光环下,那些护卫会在城中欺男霸女——
——但杀人?
还是对一个孩子动刀。
看着那些人举着刀抖抖索索的手。
……桂诣川觉得任何结论的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