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渐渐地，微生离落也习惯了相柳动不动就失踪几天的日子，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每一次回来，相柳都会给她带不同的玩意儿，做饭给她吃，只是没同她提过离开的事。

开始她也不甚在意，可是在海底待久了，新鲜感也差不多过去了，一个人总觉得寂寞。

“你回来了！”正想着，便闻到了相柳身上特有的气息，那是一种介于雪松味和海棠香味的气息，或许是他在雪山上待久了特有的气味，很好闻。

“嗯。”相柳递过来一根玉簪，嵌着一颗明亮的珍珠，雕刻有海棠花的模样。

“簪子！”微生离落双手接过，立即插到头上，笑着问相柳:“好不好看。”

相柳看着，没点头也没摇头，微生离落自然毫不在意。

“相柳，我的伤已经好全了。”微生离落旁敲侧击地道，其实她那个都不算是伤。

相柳抿唇看她，“你想说什么？”

微生离落讨好一笑，“所以你看看我能出去吗？虽然海底也很美，但是我一个人也太无聊了，你经常不在，我感觉我的语言功能都退化了。”

相柳眼神一紧，眸光暗了暗，看着期待的人，“你是嫌我没有陪你？”

微生离落连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你日理万机的我当然理解，只是，我确实很无聊。”

她突然一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狐疑地瞥见相柳，为什么话题感觉歪了的感觉，她咬着指甲，一本正经地思考。

看着若有所思的人，相柳也暗自思忖。

“你是女孩子，我不能同你长待在一处，对你的名声不好。”相柳不动声色地蹙眉解释。

微生离落诧异抬眸看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由，她笑出声，“相柳，看着我。”相柳应声看她，“首先，这里除了我俩没有旁人，这些束缚不存在，其次，我并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旁人口中的几句言语。最后，我们现在也算是好朋友了，为什么还要避开彼此？”

相柳沉默地看着她，“你想去哪？”

“你这可真是问住我了。”微生离落眼角一抽，“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要说去哪？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你要带上我？”相柳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微生离落奇怪地看他，“我们是朋友吗？”

“算是。”相柳敷衍道。

微生离落嘴角一抽，“你不想和我一起走？”

相柳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想跟一个随时会离开的人走。”

“为什么？”微生离落顺嘴便问，而后止住话头，怎么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

“自己想。”相柳说完又不见了，但是他回来得很快，还带了不少吃的。

“你去哪买的？还挺好吃！”微生离落享受地啃了一块烤肉，心情不要太美好。

“你若是想出去，明天我送你出去。”相柳道。

“你不跟我走？”微生离落很意外。

如果相柳不跟她走，那她走的意义是什么？

“你想我跟你走？”相柳抿唇反问，平淡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一直都是这般清冷淡然，似乎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

“自然，如果你不想离开，那我就不走了。”微生离落下了决定。

如果相柳实在是不愿意离开，她也不能强求，只是，她想改变两个人的结局，把死局改变。

相柳直视着微生离落，晦暗不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遭游荡的鱼类闻着香味游来，被阻隔在贝壳之外，遥遥地看向二人。

微生离落撑着下巴，有些味同嚼蜡，她百无聊赖地戳着饭菜，思索这个任务要怎么改变才能皆大欢喜。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相柳不动声色地问。

微生离落果断摇头，“不是离开，只是想到处走走，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属于海底，留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她也不能长久待在海中，能在海里生存，完全是相柳的灵力在支撑。

“况且，你不也总是两头跑，不如把我带上，你去哪我就去哪吧！”微生离落眼睛亮了起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然相柳不愿意跟着她，那她便退而求其次，跟着相柳，在必要的时候再执行任务。

“不可以吗？”微生离落看着沉默不语的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相柳勾着唇，“跟着我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便不能擅自离开，你能接受吗？”

“当然！”微生离落没有丝毫犹豫，漂亮的大眼睛闪着光，兴奋地看向他。那一刻，相柳竟觉得海底闪耀的光都比不上这人眼底的万千星辰。

心脏狠狠跳动，他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在手心，微末的痛意拉回飘远的理智。

“那你可不要忘了。”微生离落笑道。

“嗯。”相柳轻轻应了一声。

吃好东西，相柳带着闷了好几天的人上了岸。

玄月之上，明透海底。

一如第一次穿越时，他们并肩看的月夜。

难得的宁静，她张开双臂，感受着自然的微风以及咸涩的海水。

“你喜欢吗？”相柳望着远方不见尽头的玄月，轻声问。

“喜欢。”微生离落偏过头，看着绝色的相柳，“那你呢？”

“什么？”相柳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扭头看着明亮的玄月，嘴角挂着笑，笑意直达眼底，温柔地问:“我说，现在的你，喜欢吗？”

“喜欢。”相柳仰头看向漫天星辰，又垂眸看她。

微生离落的心狠狠一动，谁懂，相柳这张脸简直就是犯规，极致犯规，太过好看了，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绝色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

她略微慌乱地移开视线，心脏还在杂乱无章地跳动，每一下都让她乱得不行。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人世的安宁，沧海桑田的沧桑与震撼。

许久之后，相柳才带着她回了海底。

“你又要走了吗？”微生离落拉住相柳。

相柳看着衣袖上的手，目光慢慢上移，移到微生离落的脸上。

一直以来，相柳都是把房间给她睡的，除了第一晚守着她到天亮，还有第二晚她的眼睛总是疼他陪着之外，剩下的快半个月的时间，晚上相柳都把房间单独留给了她，不会轻易踏进来。

“没，只是我一直来不及问，你把住处让给了我，你住哪里？”她问。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相柳冷漠道。

“问问也不行吗？”微生离落倔脾气也上来了，“你因为我有家不能回，我能不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