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后来诗语小姐也没有吃亏,她有力的反击他们了,还逼得大队长跟大家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再说了,您不是还托了那边公社书记帮忙在背后照顾着点她吗,我相信凭着诗语小姐的聪慧,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牧齐正安慰着他。
“小语自然是聪慧,但是她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再发生什么就来不及了”,’原来你也知道的啊’,牧齐正面上恭敬,内心却在诽腹。
傅时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他单单知道小语稳重懂事,让她下乡不仅是想着暂时转移其他人对他们几家的关注,好让他们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也是想着让她脱离这个权利中心,再加上他和唐伯伯早已打点好那边的关系了,如果他们失败了,那她也算有一个容身之地,但是他忘了,唐诗语就算再听话懂事,也只是一个刚出校园的小姑娘,什么时候独自一人出过这样的远门,又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社会的丑陋,脱离了父母家人的保护,还不知道会收到什么伤害呢。
傅时礼想到这些,突然转头对牧齐正说“你去帮我订张车票,我得下乡一趟,没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我不放心。”
牧齐正听到这话,略带疑惑的问道“那这里的事情呢”,虽然他老板从部队退下来了,到这纺织厂当厂长,但是他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包括唐家莫家老爷子还都身居高位啊,盯着他们的眼睛多着呢,时刻想着抓到错处把他们几家拖下水的数不胜数。
他虽然觉得莫老爷子亲自送诗语小姐下乡不太好,但是并不是针对这件事情,毕竟下乡也是目前的最好之举,莫老爷子两亲孙子不都亲自送下乡了吗,只留下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孙子,要不是唐家的那两个还小,说不定也送下去,他不爽的是明明唐家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年纪还大点儿,又不是亲生的,但是几家人却把没血缘关系的宠上天,直接选择放弃亲生的,就因为亲生的乖巧懂事吗,他想不通,也觉得很荒唐,这也不怪诗语小姐生气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一封信都不回他们。
他能想到的,傅时礼自然也能想到,但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唐诗语一个字都没有回给他们,写了这么多,说不定她连看都没看,毕竟她下乡前两天刚知道的时候非常的生气,还扬言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直到坐火车离开,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许说是唐诗语在单方面不理他。
他当时想的是什么,他当时想的是唐诗语可能会生气,但是等她自己想通了之后,便会理解他们,之前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但每次没过两天,唐诗语就会自己过去了,这次他是真的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居然能忍着不告诉他们,也不写一封信回来告知自己平安。
如果她写信回来控诉乡下的生活困苦,乡下人的不好相处,甚至谩骂指责他们为什么要送她下乡,这些他都能解释,他都能接受,但是如今她一声不吭的,傅时礼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他自从唐诗语下乡后,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每被吓醒之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留下一阵心悸惶恐和绝望。
他频繁的给她寄东西,给她写信,哪怕她一封信都不回自己,也要坚持寄信,坚持每天让人去邮局问,他就是怕万一唐诗语写信回来了,他却错过了,每天早上恐惧的醒来,满怀期待的等待,又失望的接受事实,如此重复,傅时礼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他觉得再这么下去,唐诗语一定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他大抵会疯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