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三岁开始，不管天气多冷，我都得洗全家的衣服，从来都不能上桌吃饭，只配吃你们吃剩的汤水，我会走路开始就要去田里干活，捡猪草，撒种子，一直都是带着一张薄薄的破布睡在厨房，连睡在床上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她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不开心，就拿我出气，把我往死里打，这些我都不怪你们，是我自己要找你们当爹娘的，这几天，您突然允许我上桌吃饭，还让我进屋睡觉，我还以为…”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我还以为你是您终于意识到了我也是您的孩子，而不是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了，我多开心啊，可是今天您才告诉我，您要把我卖给楚家，为什么明知道他病重还要把我卖过去呢，舅舅一家是您的心头肉，哥哥是您的儿子，那我呢，为什么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小草一字一句，句句诛心，问得何招娣忍不住后退，“哪有什么为什么啊，你是女孩啊”

“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我就没有活着的资格了吗，我就只有给人配冥婚，用卖了自己的钱来为你们付出这一点价值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哥哥是你娘家人，将来你嫁人了，碰到什么事情不还是要回家求助他们吗，现在对他好点怎么了，以后他才给你撑腰”

“呵呵呵，我还有以后吗”

何招娣看着沈小草看自己怨恨的眼神，感到一阵害怕，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怕了这个女儿，“女孩生来就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从小吃父母的，住父母的，长大后就离开父母，就是赔钱货，我对你差点怎么了，值得你这么斤斤计较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沈小草平时不也赚工分吗，我都注意到了，平时你给她吃的饭特别少，一天十公分，两碗野菜汤，怎么着都是她往家里赚钱啊”

“还说什么赔钱货，吃父母的，穿父母的，吃你什么了吗，穿你什么了吗，就一件破衣服，我下乡这么久了，都没见她换过，真是不要脸至极”，唐诗语说完，宋雨薇接着骂道，怎么会有母亲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这是我家的事情，你们这些知青乱指点什么，有你们什么事吗”，何招娣被她们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以为我们想关注你家那些破事吗，现在伟人都倡导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你这是看不起女人，还吃着女人给你带来的利益，怎么，女儿的买命钱用得才舒服啊，还想给人配冥婚，你这是封建迷信”，柳千寻厌恶的看着她，明明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共情女儿的处境呢？

“你…”

“这位同志，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两家交换了庚帖，我家也已经把沈小草写进了家谱里了，楚沈氏，我们楚家可是带着很大的诚意的”

“她本人又不知道，你们这是强买强卖，这属于拐卖妇女，报公安够你们枪毙好几回了”

“你，小姑娘，你们小小年纪，独自在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免得出什么事，家里人当心”，见人油盐不进，女人委威胁起来人。

“威胁我们吗，这世界都是你们楚家说了算吗，这里是沈家村，你们跑到这里来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你能从这里带走沈小草，明天指不定能带走什么人，毕竟也没人敢说你什么，不是吗”，唐诗语义愤填膺的说着。

“是啊，今天你儿子病重，就要我们农村人冲喜，明天你女儿病重，是不是也要我们农村汉子陪葬啊，明的不行来暗的，套上麻袋就抓一个人回去，反正家里有权有势，总能摆平的”

柳千寻加大力度，有时候你单说自己一个人的利益的时候，只有几个人为你说话，只说女孩子的利益时，一部分人说话，但是说道男性的利益时，就会有成千上万人发声，在这里就是这么的现实，果然，她一说完。

“我看谁敢，谁要抓我儿子配冥婚，我杀他全家”

“你们试试，看看你这些城里人的命硬还是我们泥腿子的锄头硬”

“什么东西，你儿子的命是命，我们这些泥腿子就只配给你们填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