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阴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计然吐了一口血,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着,扭头只见一个长发男人站在石阶上俯视着他。
男人身穿着淡绿色的道袍,皮肤看起来比雪还白,阴柔的脸上长着一副血红色的嘴唇,笑起来如同传说中的吸血鬼,邪恶而阴森。
“你是谁?”
计然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气血和元气,一边眯着眼睛盯着男人。
男人也在看着他,目光看起来竟然十分清澈,一举一动间充满着艺术般的美感,如同来自某个千年世家的绅士。
他向计然抱了抱拳,以抱歉的语气笑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了,看在你的生命即将被我终结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他笑了笑,道:“在下陈园,耳东陈,口元园,记住这个名字,去了阴间以后报上我的名字,让你死得瞑目。”
计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边暗自思索着逃脱之法,一边拖时间道:“为什么要杀我?我哪里得罪阁下了?”
眼前的男人修为应该在阳神境以上,计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刚才能够躲过对方的一击,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此时除了想办法逃走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周边的环境,这里是微山,因为山上就是墓园的原因,周围根本就没什么人居住,除了守墓的那两个保安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外援。
但那两个守墓的保安都只是龙境而已,修为比起计然还要拉胯,根本就没办法把希望寄在他们身上。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计然只能偷偷地给穆晓云发了一条信息,同时想办法拖长时间,先问清楚情况,再看看能不能劝退对方。
当然,关于后面这一点,他根本就不抱希望。
对方既然专门跑来这里杀他,说明早就预谋好了的,这里可是凤阳市市区,虽然是一座山,但却依然处于比较繁荣的地带。
如果对方没能迅速击杀他,一旦暴露或者被计然找到机会报警,被警察逮到的几率很大。
即使当场没有逮到,各路交通管制,想要逃出凤阳市也是难上加难。
计然刚才已经从对方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察觉到对方应该是心魔蛊相关的势力邪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移宫的,很有可能跟今天击杀的披甲奴有关。
果然,男人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你没得罪我,你得罪的是我们,披甲奴那个大块头,我其实也挺讨厌的,但是没办法,谁叫他跟我是一家的呢?你把他杀了,他后面的人就只能让我来把你杀了,我也觉得很麻烦的。”
他一副无辜的语气,好像受了无妄之灾一样。
计然继续拖时间道:“你们都是移宫的人?”
陈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拖时间,但是,我不在乎,就算你身后现在就站着阳神境修士,我也能够在他把你救下来之前先杀了你。
所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他咳嗽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涌起一股红色,却并不影响他说话,道:“你应该很好奇披甲奴的身份吧?”
计然顺势点点头。
陈园笑嘻嘻地伸出九根手指,道:“咱们都是移宫的,移宫呢,有九个魃,称为移宫九魃,你刚刚杀掉的披甲奴呢,是第七魃,我呢,是第六魃。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认识的两个小朋友,一个叫张鸦玺,是第九魃,一个叫刘羊子,是第八魃……”
“刘羊子?!”
计然愣了一下,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自从当初刘母带着刘羊子离开嵘州之后,他就失去了刘羊子的消息,最近这一两年疯狂扫荡心魔蛊窝点,就是为了找到相关的信息。
结果没想到,刘羊子竟然加入了移宫,还成了所谓的什么第八魃。
他实在没办法将记忆中那个犹如绿萼一般清新的小女孩儿和臭名昭着的移宫余孽联系在一起。
想起当初自己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计然的心沉了下去,他并没有怀疑对方所说的话,自己现在几乎已经是必死之局,对方没必要骗自己,如此说来,刘羊子的母亲很可能已经出意外了,而是十有八九在当初离开嵘州时就出现了意外。
但这个意外让计然不仅仅想到了这些,因为张能的关系,之前他一直觉得移宫是移宫,心魔蛊是心魔蛊,移宫和心魔蛊没有关系。
但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移宫和心魔蛊恐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披甲奴与心魔蛊有关,而眼前的男人跟他都是移宫的人,只怕移宫本身就是心魔蛊邪修的大本营。
如此说来,张能当初骗了他?
想起当时张能对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计然不太觉得张能会对他说谎,对方虽然变得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但眼神中依然还有善良存在,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这也是计然当初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如此说,张能恐怕还蒙在鼓里。
李行恩和顾裕祥等人,十有八九也是移宫的人,张能现在几乎可以算是认贼作父。
现在很多疑惑也说得通了,怪不得张能找了那么多年,也找不到顾裕祥的消息。
也许,顾裕祥一直都在暗中看着他。
也不知道张能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当初将张能带入移宫这个组织的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计然现在只希望张能并没有陷得太深,如果陷得太深,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到时候查出来,他恐怕就再也无法拔出这个泥潭了。
不仅仅是张能,刘羊子同样如此。
不仅仅是杀父之仇,刘母的死恐怕也跟移宫有关。
刘羊子如果真的是移宫第八魃,只希望对方现在没有被仇恨吞噬掉理智。
陈园见到计然那震惊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这家伙的心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说话做事有种奇怪的别扭感,换句话说,这家伙有点像是一个神经病。
他盯着计然的表情看了还一会儿,像是在欣赏一个作品一样。
“你说,等你死了之后,我是把你做成雕塑呢?还是木偶呢?还是剥了皮做成人皮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