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情就好办了。”康斯坦斯说：“我们找几个不顺眼的家伙，打一顿，让他们承认自己的是叛徒，由你带走，你再在能够决断的人面前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在那里也承认自己是叛徒，然后毙了他们，完事。”

霍华德：“不能这样做。”

除非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自保，否则霍华德不愿意杀人，更不能杀无辜的人，这是他的底线。

霍华德倒也不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而是他十分清楚，底线，尤其是杀人这一类底线，是绝对不能跨过的，越过了就是无底深渊。

人在什么时候最有可能杀人？那就是只需要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可能你都从来没见过那个被杀者，死者也不会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杀掉对方给你造成的心理负担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小，但是你就是这样杀了人。当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底线已经越过，未来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摆在明面上的抉择后就未必再会坚守，从而堕落。

他默写给欢愉之主的那本书上就有这样的情节，主人公家的一个孩子成为了小镇军队的队长，他掌握了巨大的权力，在懵懂时只点了一下头就放任手下杀死了一个反对自己的人，刚开始他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这件事也成为了蝴蝶扇动的翅膀，扇出的风裹挟着他，让他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并最终招来毁灭。

霍华德不久前才默写过这本书，自然是对这个剧情印象深刻。

因此在莉亚薇德最开始说清理掉所有“种子”时，他才会选择阻止，如果他保持了沉默，他就成了第二个阿卡迪奥。越过底线之后，今天可以在有能力阻止的情况下坐视莉亚薇德处死几百名无辜的人，明天就可以死十万人是个数字死百万人也是个数字，后天就可以宁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那他就真成了这个宇宙中随处可见的虫豸了。

当然这里可能夸张了，但是如果说原来霍华德变成这种虫豸的几率是零，而有了这个开头后，变成虫豸的几率可能就来到了百分之一，虽然依旧微不足道，但是相比从前已经是天翻地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说不定几率还会持续增加，直到无可挽回。

其实霍华德也不是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所谓纯洁和干净，当初埃斯里克劝修女时有句话霍华德认为说的很好：“主天使大人，请您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为了帝国的利益，您应该不会不舍得牺牲您的荣誉吧？”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修女愿意放弃自己的荣誉，同样，如果有更有价值的东西在面前，霍华德也不是不能小小的越过一下自己的底线，只是很可惜，目前并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他越过底线去争取的东西，舔芙蕾雅的脚或者亲纳垢兽其实都还在他的底线之内。

比如这一次，他坐视不管顶多也就是能偷会懒少做一些工作，为了偷懒就把自己卖了，霍华德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廉价。

提议被霍华德否决后康斯坦斯突然不说话了，她凑近了霍华德，几乎是对着他的脸吹气道：

“永生者大人，您这么在乎凡人的命吗？你露出破绽了。”

克里斯蒂娜一脸疑惑：“什么装？什么破绽？”

“小孩子不要多问。”康斯坦斯对克里斯蒂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霍华德眨了下眼。

“那我们就试着去抓叛徒吧。”康斯坦斯说：“最后要是真的没结果，把我交上去得了。”

克里斯蒂娜：“唉？为什么？”

“因为只能这么解决了啊。”康斯坦斯说：“按照霍华德大人的说法，没抓到就是全死，抓替罪羊他又不同意，那我自愿上总没问题了吧，到时候还好和你们打配合也不容易被戳穿，也别把我想的多高尚，正反两面都是死的话我还是想要自己挑一个死法，只要到时候别怎么折磨我给我点酒还有一个痛快就行，这点你们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会有办法的。”霍华德说。

如果最后真的一无所获，他还可以叫芙蕾雅来，他不会搜魂，芙蕾雅可是会的。

这个大魔承诺过这次会完全遵从他的心意，在深蓝宇宙号上拦飞船的那次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霍华德绝不愿寻求恶魔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