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健把江一凝带到了凤凰谷。
他们当年曾经无数次来过的地方。
“我都听江红说了,凝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子健声音暗哑低沉,终究是过往太沉重,江一凝曾经的仰望期待太深情。
“不过,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欺负。”
林子健想把江一凝的头扳进怀里。
十年了,他的怀抱里再没有过她的气息。
江一凝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倔强地挺直头颅,不往林子健的怀里去。
“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有家的人!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来往!”
声音故意又冷又硬,内心却是滂沱大雨。
“凝凝,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林子健痛苦地把手插进发里。
“你现在就在做对不起她的事!”
想起宋一哲的背叛,江一凝就能感同身受女人心里的苦。
“心莲她,她活不了几天了……”
林子健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耸动。
江一凝骤然有种天灵盖被揭掉的震恐。
“为什么?”
“肝病,查出来就是晚期了。”
林子健直起身,江一凝看见了他眼角淌下来的眼泪。
“那你为了孩子,也要振作起来。”
江一凝心里纵有百转千回,也只能努力保持平静。
“我和心莲没有孩子。
心莲她不会生。”
又是被揭了天灵盖的震恐。
江一凝骇然望着林子健,不相信这个男人的十年比他还悲戚。
“这些年,我也做了些生意,挣了些小钱,带着她看遍了全国的名医,都没有用。
或许,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当年伤你太重。”
林子健手又扶在了方向盘上,目光直直看向黑夜,英俊的侧颜仿佛沧海桑田里的碑刻。
……
两个小时后,林子健把江一凝送到了蓝湾楼下。
江一凝想邀他上去坐坐,想到他那每天望眼欲穿等他回来的病妻,咬住内唇没有说话。
“自己上去没事吧?”
林子健眉眼如当年星辰,满是星光。
“没事。以后没特殊情况,我们不要单独见面了。”
心在流血,话还要硬如钢铁。
“好,”
林子健微笑答应她。
一眼一眼看着江一凝走进电梯,计算着她进房间的时间,又打电话确定后,林子健才开着车缓缓离开。
到家。
陈心莲在等他。
林子健换上拖鞋,走过去,把不足八十斤的她抱上床。
“睡吧,医生不是说了,多睡才会身体好。”
“你还不睡吗?”
陈心莲仰起蜡黄的脸,幽幽问道。
“我今晚得在书房整理材料,整理完就在书房睡了,不然又得把你弄醒了。”
林子健撒了谎。
今晚,他注定要辗转反侧。
他想一个人待着。
“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如果有,你告诉我一声,我给她让位……”
幽怨的贤德,让林子健想抓狂。
“心莲,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胡思乱想。你非胡思乱想加重病情。我如果外边有人,早有了,还用熬到现在?
你快点休息好不好?”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是她……”
陈心莲又拗起来。
林子健心里一震,往陈心莲的眼睛深处看去。
不像是知道他今晚见江一凝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提她好不好?她是她,你是你,她是过去,你是现在,现在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