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等明明知情,却不纠举,少不得顶上一个同流合污之名声!”
“倘若你说不知情,人家恶行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那诸位为官之昏聩浑噩,要你何宜于百姓,哪能指望你与朝廷分忧?”
“假使所有的地方官吏,都似你等,成于本土,毁于本土,社稷危矣!”
“陆侯爷平定的肇庆府,有其名而无其实,这种弊政必须改革!”
“ 今日本官启禀侯爷,自卑职出巡肇庆府,暗中探访数月,编得《百官行述》简版,
基本记载了一府一州八县各层官员的德行,呈请侯爷过目。”
说完,徐侍郎自袖袍中取出一书册双手递给陆侯爷。
侯爷接过,认真翻阅起来,一边看一边检视大厅中各品秩职衔官吏,对于一府同知、通
判、漕运、盐运、骁骑尉等主官;府堂、经历司、照磨所和司狱司各主事;州牧与肇庆府各县令,仅从朝服上他都能分辨得清楚,对这些官吏所处职位再熟悉不过。
看完后合上册子,陆侯爷先拿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首的骁骑尉柴进,柴骁骑尉
赶紧以军礼站直身体,酒意全无,一脸愧疚地道:
“卑职有负大帅所托,没能引领肇庆府风气之先!”
陆侯爷一字一句地道:
“着你留守此境,一者考虑你冲阵伤残,又年过天命,当涂掌事肇庆府地方军务与治安,作为镇守地方的武将,更兼监督知府及一众官吏之责,所担干系不轻啊!”
“你是怎么做的,暂且不议,本侯自是会给你一个公道的说法!”
陆侯爷抬头看向大厅一众官吏,大家早已没了饮宴的兴致,一个个如泥塑木雕似的堆在板凳上,等候这位勇冠三军的侯爷说话。
侯爷举着手中的《百官行述》,不怒自威地道:
“肇庆府原本作为两广兼顾之地,扼山川之要,枕岭南之雄,大有作为,可你们是如何糟践这好山好水,鱼肉百姓的!?”
说完,看向与自己同坐一席的两位同知林光第和王伯宕、通判官卢开愚、漕运官许之远、盐运官林度,两眼瞪着他们,道:
“除林同知来自番禺外,你们四位都是本土官吏,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光第同知见状,赶紧离席跪伏在地,高声喊道:
“卑职有罪,请侯爷责罚!”
“卑职与王伯宕同知分掌肇庆府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趁职务之便,使同知蒙尘,罪该万死!”
林光第同知当着所有肇庆府地方官吏的面,将自己所犯罪愆主动招供,揽罪上身并无与其他官吏的相护牵扯撕逼。
徐侍郎在一旁听着,觉得跑偏了,有些变味,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个林光第同知明明与知府周坚,漕运衙门许之远,盐运衙门林度,海寇牵扯很深,但他只说自己的罪愆。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一时还未回过味来!
因有朝廷派来的陆侯爷坐镇审理,他这‘小官虾’也没有置喙的余地。